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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伐 非言非默 2054 字 1个月前

几句,根本劝不住,只能任由他们哭了。

他们就这么哭了好一会儿,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客人们纷纷有意见了,掌柜的听到哭声也披着衣服出来了,他见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抱在一起痛哭,两个男人板着脸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他们哭,他还以为女人和孩子是被男人们给欺负了,连忙劝道:“客人,客人,咱先不哭,有话好好说,有道理咱就说道理,那些没理的人大家都要谴责的。”

该被谴责的那些没理的人——顾放和胡伯,见探头观望的客人多了,赶紧把他们两个人给分开了,再让他们抱在一起哭,大概就停不下来了。

顾放将水生从素娘手里挖出来,抱到自己怀里,掏出块帕子捂在他的眼睛上,软着嗓子哄他:“水生不哭啊,你这么伤心,你的阿父阿母更要担心了,只有水生过得好好的,阿父阿母才不会担心。”

水生没有说话,只是抓着帕子,转头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咬着嘴唇,强忍住所有的呜咽声,任眼泪无声地流淌着,很快,顾放的衣襟就被他的眼泪打湿了。

顾放没有哄过小娃娃的经验,感觉到胸前的湿意,手脚都有些僵硬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将手掌放到水生的背上,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背,嘴里轻轻哼着:“不哭啊不哭,师兄知道,水生最乖了,不哭了……”

水生这么沉默地哭了一段时间,终于哭累了,在他怀里睡了过去,不过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也伤心着,偶尔还要哽咽一声。素娘自己都哭得不顾东西了,根本没办法照顾他,这一夜,顾放就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身边,水生梦中哽咽的时候,顾放就伸手拍拍他的背,哄他两声,总算让他勉强睡了一觉。

到了第二日,水生和素娘的眼睛都肿了起来,不过情绪总算稳定多了,不再动不动就流泪了。

顾放问他们是不是要在小镇上休息一二天,过几日再去县城,不过他们都摇头否定了。

素娘归心似箭,水生也想早点见到阿父阿母,哪怕只是冰冷的墓碑,他也想早点见到他们。

既然他们坚持,顾放也就依着他们,正常启程了。

平县陆氏,是洵南陆氏的一部分,陆氏是东洵郡望,天下顶尖世族之一,族谱能够一口气追溯近千年,不过真正发迹是在前朝时,待到前朝崩裂,虽然本朝的疆域比起前朝大大缩水,不过这不妨碍洵南陆氏在本朝依然权势赫赫,估算起来洵南陆氏至少煊赫了快五百年了。

五百年繁衍分支下来,陆氏在东洵不少地方都有族人居住,平县是其中比较大的一支。

这一支近年来在洵南陆氏中地位比较显赫,主要原因就是出了两位高官,一位光禄卿,一位郡守。光禄卿是九卿之一,名陆之柏,而郡守就是水生的父亲陆之楠。

不过,据顾放了解,这两位在朝中并非是一派的,而是分立两派,一位站在大司徒那边,一位则是大司马那边的。这可能是世族向来遵循的两面下注的习惯,也可能是真的政治观点不和,具体如何顾放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结果就是陆之楠在任上试图追查洵水治水费用的去向时,被监察御史上表指责是他贪污了治水费用,皇帝命人将他押解回京候审,却在离京几百里的地方直接被一壶毒酒赐死了。

从谁得益谁就是主谋的观点来看,大司徒在这件事上脱不了干系,毕竟现在的祁阳郡郡守郑凡就是大司徒的人。而且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大司徒明显是先胜了一局,因为他这边多了位郡守,而大司马那边则损失了一位支持者。

当然,顾放的这种分析纯粹是冰冷的局势分析,并没有参合进任何感情,从感情方面来说,他愿意相信陆之楠这么做是想正本清源,为民请命,而不是有可能做了党争的马前卒。而大司徒则是大大的奸臣,不希望陆之楠翻起这些旧账,才想方设法害死了他。

毕竟,他是小师弟的父亲,哪怕日后小师弟学成下山了,恐怕也做不到像他这样去分析有关自己父亲的这段局势。所以这些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永远不打算对人提起。

水生的老家原本是在县城的东部,虽然顾放已经说过陆府君已经被族中除名,那么他的府邸肯定也被收归族中了,但是素娘并没有死心,在祭拜过郎君和夫人后,她还是要求顾放陪着他们走一趟。

牛车缓缓驶过街道,看到原先的家早就被别人占据了,素娘的眼圈又红了,不过水生倒没她那么伤心,说到底,这里并无他生活过的痕迹,如果有机会,他必然要拿回这个地方,现在没有办法,他也只能让这个拥有父母痕迹的地方落在别人手里。

如果有一天……他攥紧了手掌,抿着嘴唇,冷冷想着。

现在这些人对他们无情,如果有那么一天……也不要怪他无义。

“族中无情无义,大娘子和三娘子总归十七郎的姊姊,肯定不会这么狠心,这些日子,她们恐怕一直悬着心,总归要告诉她们一声,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让她们不用担心吧。”素娘伤心过了,再次打起了精神,想要去和大娘子三娘子告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