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你下去休息吧,今夜不必守了。”连盛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透着凉嗖嗖的冷意。
咦?将军的语气不对,似乎在生气?
“将军,奴才奴才还没说完啊。”大猛心里想,他就喘了一口气的功夫,发生了其他事儿吗?
“不过,奴才经过大厨房时,瞧见大厨房的烛火亮着。厨娘说,少夫人有交待,厨娘加夜班,若将军中间饿了渴了,保证供应不断。”
说到这里,大猛特意伸出两根手指,“奴才见厨娘笑的露出牙花,便多打听一句,加夜班工钱两倍计算,还能免费吃一顿宵夜。厨娘还说,少夫人大方,是顶顶的好人,让她夜夜加班,她都一万个乐意。”
“她倒是耍小聪明,花公中的银子收买人心。”连盛冷哼,但奇怪的是,大猛一抬眼就瞧见自家大将军上扬的嘴角。
他想建议一句:将军,您要是想笑,就大大方方笑出来,藏着掖着怪假的。
“少夫人也是关心您啊。”
“要你多嘴,就你知道?要是睡不着就去院子里站着,晾晾你的嘴,瞧见你就心烦!”连盛被揭穿心思,恼羞成怒,大猛这条鱼,无辜殃及了。
站在院子吹风的大猛,吹到三更时,整个人已迷迷糊糊,站着都能睡过去。
“大猛,滚进来。”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扛上工具,去一趟姜王府。”
林浅意是被浓郁的桂花香气给香醒的,不知巧玉儿还是蜜香昨夜忘记闭窗,入眼是一片繁花似锦的桂花。
“这是?”
呃?谁半夜跑到主院偷偷栽种一株桂花树?
四季桂?姜王府的那株四季桂?
“将军?”说不感动,那就太假了,林浅意必须得承认,自己被连盛突然大手笔整这一出,不仅震撼到了,还感动的不行,甚至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是,感动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连盛却煞风景和她谈正事。
“将军,我刚睡醒,您觉得当下我该做的正事是什么?”
连盛眼里升起疑惑,竟傻乎乎问了一句,“什么?”
“难道不该是洗嗽,然后将早膳摆在桂花树下,一遍享用美味,一边陶醉于花香?”若不是想到连盛大半夜的“发疯”移栽四季桂,她才懒得好脸色。
“林浅意,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场大戏。”连盛在书房想了大半宿,最终决定寻林浅意帮忙。
昭月贵妃突然向皇帝提议,为苏侯爷请名医看诊,万一奇迹出现,皇帝再为苏侯爷赐一桩婚事,天偶佳成,儿女环绕膝下,也去除了皇帝多年的愧疚。
姜老王妃的事,让皇帝想到少年时的玩伴,可惜,斯人已逝。皇帝这一想,就想到了同为“救命恩人”的苏侯爷。昭月贵妃的提议,提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所以,目前有两条路可选。”
“一是,经过名医的看诊,苏侯爷奇迹地恢复了,皇帝圣心大悦,为苏侯爷赐婚,再举办一场盛大的婚事,皆大欢喜的局面。二是,苏侯爷的身体,一直坏下去。”
既然连盛一大早跑来,特意寻她说正事,盛情难却,她也好奇要演一出何等大戏。至于心里刚刚滋生的感动,就当是她的一时错觉吧。连盛求她办事,为她在院子里栽种一株她喜欢都得四季桂,算作报酬。
“将军,打算如何选?再者,将军可问过苏侯爷的意愿?毕竟是他自个儿的身体,该他做主,或者做一半的主吧?”
林浅意当着连盛的面,先是净面,接着将铜镜塞到他的手里,“劳驾将军举着铜镜,我要上妆。”
巧玉儿和蜜香太有眼色了,早在连盛入内室之时,就双双退到院子,还顺手拉上房门。
“我?”连盛哑然,心想,他从未见过女子上妆,还是当着他的面上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一时找不到怪异之处的源头。
思绪拉回,连盛回答林浅意提出的问题,“苏侯爷之所以回京城,其实是为了帮我。可皇帝对苏侯爷起了疑心。”
“我和苏侯爷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水火不容,或者死敌,这样才是皇帝想要的,这样才最安全。”
连盛还有一点没有坦白,皇帝对苏侯爷起的疑心来得突然,只有他和苏侯爷知晓,那人冲苏侯爷下手,为了除掉苏侯爷这个人,还为了警告他。
若不是当年的事儿,苏侯爷如今,要么是大将军,要么居于丞相高位了。
偏偏,苏侯爷这个人,骨子里特别倔强,绝不会为那人所用。苏侯爷不喜昭月贵妃,昭月贵妃也不喜苏侯爷,这两人互看生厌,苦了夹在中间的连盛,着实为难。
在连盛的目光注视下,林浅意脸不羞耳不红地上完妆,还问了一句,“将军,我美吗?”
“将军若真心实意夸赞一句,说不得我一高兴,就能想出法子,为将军排忧解难。”
连盛头一回为女子举铜镜,欣赏女子全程上妆,明明铜镜比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