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新衣衫不是刚做好吗?”小春皱眉询问,小月推她一下:“你这傻丫头,不是这样的衣衫。”
那是什么样的衣衫?小春还是在那想,翠玉已经看到了这些料子,最显眼的是一匹红色锦缎,那红色锦缎,就是用来做喜服的。
“大奶奶,您也看到这匹锦缎了吧,这样鲜亮的锦缎,已经见不到多少了。”小月拿出那匹锦缎,小春惊呼一声:“好好看啊。”
甚至,小春不敢伸手去摸,生怕伸手摸它一下,就把上面的光给摸掉了。
是好看,翠玉伸手摸了下这匹料子,确实好看,也好摸,但是,翠玉的心,还是这样沉甸甸的,甚至,翠玉想要推开面前这两个丫鬟,告诉她们,自己不想要这身喜服,但翠玉还是只能按住心中想的,对她们笑了笑:“我累了,想早点歇下。”
“是我疏忽了。”小月急忙把那些料子收起来,口中还道:“我一见到这些料子,就欢喜得不晓得说什么好,大爷总算回来了,大奶奶呢,也该好好收拾收拾打扮打扮。”
翠玉坐在梳妆台前,小春给她卸着妆,翠玉只觉得耳朵嗡嗡在响,仿佛听不到小月在说什么,只能偶尔听到她们在笑,至于笑什么呢,翠玉不晓得。
床铺已经整理好了,小春小月服侍翠玉睡下,翠玉躺在被子里,听到她们二人还在外面说话。翠玉只能用被子遮住头,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想。
自己这会儿是郑大奶奶,就要做好郑大奶奶要做的事儿。
次日裁缝果真来了,她原本是绣娘,后来嫁去省城,过了十来年,说丈夫没了,夫家因为她没有生儿子,扔给她二十两,让她带着女儿回家乡。
她只有带着女儿回到家乡,刺绣的手艺是不能做了,就索性开了个成衣铺子,起先是去收些旧衣衫来卖,后来有人见她改衣衫改得好,买了布料也请她裁一裁,索性就带着做衣衫,到现在二十来年了,靠这手艺养大了女儿,还给女儿招了个女婿。
因为手艺好,这些富人家也愿意让她来裁衣衫。翠玉走到大厅的时候,见到那裁缝手里拿着尺子,正在那给郑太太量尺寸。
“这一年,太太清减了许多。”裁缝把一个数字记下来,对郑太太笑着说。
“也不是清减了,就是睡不好,难免就瘦了。”郑太太和裁缝的年纪差不多大,二人有时候也能说上几句。
裁缝笑了笑:“说起来,我前两年也是这样,常常烦闷睡不着,足足熬了好几年,才算好下来。”
“我听说,妇人家到了这个时候,总会这样,还会……”郑太太刚说了这么一句,就看见翠玉来了,郑太太也就对翠玉招手:“快些过来。”
说着郑太太就对裁缝道:“你给我儿媳妇去量量,我老人家,穿不了太好的衣衫。”
“大奶奶这是要做新婚的衣衫,那必定是要办得好些。”裁缝笑着应是,也就看向翠玉,接着裁缝就赞道:“也见过了这城内大大小小人家的女眷,就没有一个像大奶奶这样有气度的。”
“你专门就会说这些谎话。”郑太太已经笑得眼都眯起来了:“你见了年轻的少奶奶们,必定都是这样说的。”
“这您就是在说我的不是了。”裁缝一本正经地说着:“我见到年轻的少奶奶们,从来不这样说的。”
郑太太又笑了,翠玉也笑了笑,就让裁缝给自己量了尺寸,好做一件好的衣衫。
“大奶奶这真是纤秾合度。”裁缝记下数字就又恭维了句。
“这会儿你在这夸她,要做得不好,我啊,就来骂你。”郑太太也和裁缝打趣了句。
“做不好,太太就来拿了小店的招牌。”裁缝晓得郑太太要听什么,自然就会说郑太太喜欢听的,郑太太越发欢喜,裁缝量好她们的尺寸,也就收拾了家伙事儿告辞了。
至于小春她们的衣衫,还是家里的针线上人来做。
“这王寡妇,也真是可怜。”等这裁缝走了,郑太太才叹口气,翠玉看向郑太太:“怎么说?”
“没了丈夫,又没有儿子傍身,就被夫家赶出来,要不是她有这手艺,哪里还能养得起孩子?你是没见过她女儿,原来没成亲的时候,养得很娇,那双手都没有动过什么,只是在屋里帮着王寡妇裁衣衫。好在她招的那个女婿,人也老实。”郑太太以为翠玉不晓得裁缝到底遭遇了什么,也就对翠玉细细地说。
可怜吗?可是,能自己赚银子,整个家都自己说了算,又有什么可怜的呢?翠玉晓得郑太太觉得王寡妇可怜,只是因为她需要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
尽管她只是进内宅专门做女眷的生意,都是如此。
“等他回来了,在家中这几个月,你也不用管铺子里的事儿,可以好好地歇歇了。”翠玉还在思索,郑太太就又说了一句,翠玉看向郑太太,看到郑太太面上是真心为自己考虑,为自己打算。
对郑太太来说,女人在外面奔波,就是最辛苦的事了。但翠玉觉得,并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