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呢。”小春不以为然地说着,放下了一杯热茶,把那杯冷茶收走:“我还以为,您……”
“我怎么了?”翠玉看着小春,小春笑了:“我还以为您已经知道了,大爷还有几天就回来了,所以在这心神不宁。”
“你这说的什么傻话,大爷回来不回来,我也不会心神不宁。”翠玉这句话却让小春误会了,她笑吟吟地道:“我晓得,我晓得,这就叫,欲盖弥彰。”
“什么傻话。”翠玉又啐小春一口,小春捏着手里的茶杯:“我好不容易学会的这些话,大奶奶,您可不许这样骂我。”
“好,好,我不骂你。”翠玉又说了这么一句,小春这才欢欢喜喜地捏着茶杯走了,翠玉看着外面,郑义明总会回来的,但是翠玉不晓得该和他说什么。
要问问这路上辛苦吗?确实辛苦,那么远呢,或者,还问问别的?度过黄河的时候,慌张不慌张?
翠玉看向远方,不,不对,他会不停地路过那些地方,黄河会依傍着他,直到草原。
“大奶奶!”小春的声音又传来,翠玉抬头看着她:“你又来做什么。”
“我没有要做什么,我就是想起来,早上时候,听到大奶奶有几声咳嗽,给大奶奶拿了个杏干,熬了个茶。”小春递过来一杯杏干茶,还撅起嘴:“为了给大奶奶熬这个,我的手指头都红了。”
“是,是,我们小春姑娘啊,辛苦了。”翠玉含笑说着,小春吐了下舌:“我不辛苦,伺候大奶奶,怎么会辛苦呢。”
若是像小春这样,一直天真烂漫该多好,但翠玉晓得,自己无法永远天真烂漫,人到了一定年纪,总要承担自己该承担的。
总有一天,不用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翠玉看着那些账目,不会再像采蜜的蜂,吐丝的蚕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郑大老爷是记得那十天的期限,到了第十天的时候,不等翠玉去寻他,郑大老爷就主动去寻了翠玉:“侄媳妇,我就想问一句,若这十天过去了,这银子,还能不能再加一些。”
翠玉也在这想着这件事,但翠玉没有说话,只是在那拨弄着算盘,郑大老爷抬高了声音:“既然能宽限十天,那也能再多宽限一天两天的。”
“这事儿,还是,”翠玉故意一句话三叹,就是要郑大老爷主动开口,果真郑大老爷的眉皱得很紧:“按说这事儿,我们既然管了,那就要好好地管,不要被人笑话我们家,说我们家连这样的事儿都管不了。”
“那大伯父,真要管了,该酬谢您多少银子。”翠玉这才问起银子的事儿,郑大老爷面上浮现出一丝贪婪神色:“侄媳妇,那所宅子,”
“大伯父,这事儿是李家的事儿,您要去问李家愿意不愿意给这么多。”翠玉的话让郑大老爷皱眉:“这可是他们家主人的命,李家少说也是……”
郑大老爷话没说完,就有个伙计跑了进来:“大奶奶,省城那边来人了。”
“省城来人罢了,怎么这样慌张。”翠玉的眉皱了皱,伙计已经哎呀一声:“今儿这人,不一样呢,说是抚台衙门来的,专门问李家这案。”
看来,这是陈老爷在省城总算找到了人,想到了法子。
翠玉面上露出笑,郑大老爷却一脸懊悔,现在省城来了人,那自己想要的银子,也就不能得到了。
“侄媳妇,这还真是,怎么省城就来人了。”郑大老爷懊恼地说着,翠玉也笑了:“那就请您老人家,去衙门里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大老爷长叹了一声,这会儿还能怎么办,不过是去看个闲。
师爷两手心也是捏了一把汗,说好的十天,但在第九天,县老爷就在那催师爷,要他赶紧写个公文,呈送上去,就说李二爷办的那些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
李二爷这会儿既然已经在贼窝之中,捉拿不到,但他的父亲妻儿,全都在家中,那就把李二爷的父母和妻儿全都抓进去,予以法办。
师爷听着县老爷的吩咐,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推脱说回家写,等到了今儿一早,县老爷去坐过了堂,也就把师爷找来,问他那公文写得如何了,还笑着说:“你是晓得的,这事儿拖时间太长,上面已经频频问起,要我说,倒不如在这牢里,给他一个痛快,至于他的嫡母兄长,倒不用牵连,只抄没家产,把他们赶出去,也算是我们念着这数年的情分了。”
师爷还在心中想着要如何应对,听到这情分二字,就在心里想,那还有李二爷的亲舅舅呢,要是这个亲舅舅,在省城闹起来,那又该怎么办。
“老爷说得是,这种大案子,原本是该要他们全家的命,这会儿不过是抄没家产,把人赶出去,可谓宽宏大度了。”师爷恭敬地说着,县老爷不由笑了:“你心中在想什么,我也晓得,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师爷连声应是,正要提笔写公文,就有人来报,抚台衙门来人了,这会儿住在驿馆里面。
听到抚台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