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会儿来了。”李东家嘀咕一句,陈老爷已经让人把师爷请进来,师爷一走了进来,就看到李东家坐在那里,于是师爷笑了笑:“李老爷,您这是……”
“师爷,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犬子的事儿。”李东家晓得自己不该这样说,但看到师爷,李东家难免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直接抢白了一句。
师爷的眉不由皱了皱,就对陈老爷道:“县尊遣我来此,也是为的令外甥,县尊的意思,既然令外甥被抢,已经过了明路,又何必去寻那些别的路走,倒不如让县尊上书,遣兵丁去捉拿那些强盗。”
师爷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李东家就盯着师爷看,这话,明面上是为了自己家好,实际上,却是想要自己儿子的命。
陈老爷没想到师爷会这样说,于是陈老爷的眉也皱得很紧,没有回答。
“怎么,二位还想要去寻些不三不四的人,然后救出令郎?”师爷斜了陈老爷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着。
陈老爷是做过官的人,只听了这句,就晓得县里老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陈老爷忙笑了笑:“县尊若真能遣兵丁去把那些强盗抓来,这对地方上自然是好事。”
师爷听到这句,那眉这才松开,还对陈老爷笑着道:“就晓得陈老爷是个明白人。”
“只是,这要遣多少兵丁,还有,外甥他……”陈老爷话语迟疑,师爷又笑了:“这事儿,自然有县尊操心。”
这是不让陈老爷多问了,李东家在那急的没有办法,但李东家不敢多口,等到陈老爷也不说话了,李东家这才敢说出一句:“那我儿子,他的命,还能不能保住。”
“县尊为官一任,自然要造福一方。”师爷拖长了声音说了这么一句,李东家被师爷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师爷又淡淡地道:“不过,这兵丁出门,所需供给,还要筹措。”
“既是为了我妹夫,这供给,自然也是我们来。”陈老爷踢一下李东家的脚,李东家回神过来,伸手抹一把自己的脸,对师爷道:“等会儿,我就着人送一千两银子进去。”
一千两银子,这个数目,似乎有些少了,师爷没有说话,陈老爷急忙补上一句:“这是第一笔款,等出发时候,还有别的。”
“如此最好。”师爷这才站起身:“那我回去回县尊。”
“您慢走!”陈老爷起身送师爷出去,回到书房见李东家呆呆地坐在那,陈老爷上前唤一声妹夫,李东家这才抬头,声音都是颤抖的:“舅兄,舅兄,这怎么办,我儿子,我儿子,会死的。”
“还能怎么办,只能两手准备了。”陈老爷的眉皱了皱,就想出了这个主意,李东家的汗和眼泪都混在一起,也分不清到底哪里是汗,哪些是眼泪。
“我们家,到底是惹到什么样的人了?那些强盗要逼我们,连做官的也要……”不等李东家把话说完,陈老爷就把手中的书重重地放在桌上,李东家吓得不敢说话。
“你先回家吧,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定会帮你的。”陈老爷没想到县老爷还横插了一杆子,不由有些头疼,陈老爷虽赋闲在家,却时刻做着要回到官场的准备,因此陈老爷也不想得罪县老爷。
上回给省城写信,也不过是想让县老爷知道,这城内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李东家站起身,陈老爷看着他:“还有一千两银子,别忘记送到衙门里去。”
李东家只能应了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陈家,甚至连轿子都没有坐,只是在那走着,想着这些事,怎么就……
“李老爷怎么在这。”一个声音传来,李东家抬头,瞧见是吴唯林,看见吴唯林,李东家不由苦笑一声:“吴二爷,你想来也听到了我们家的事儿,怎么偏生就遇到了这样事情。”
吴唯林自然是为了李二爷的事儿来的,李二爷被抓,大嫂想起上次李公子的事儿,担心又出了岔子,于是就让吴唯林来城内打听打听。况且,理由也是现成的,都过完年了,也该把生意做起来了。
吴唯林一到了客栈,就先往李家去了,等听说李东家往陈家去了,吴唯林索性就守在陈家附近,瞧见师爷进去又出来,总算等到李东家了。
这会儿,听到李东家这话,吴唯林只对李东家道:“我刚进城就听说了,还听说,”吴唯林把声音压得很低:“有人说,这都是分赃不匀,才把令郎抓走的。”
“我那儿子,在省城那么多年,聪明伶俐,省城的家私,也足够一辈子用了,哪里还能和强盗勾结呢?”李东家哭丧着脸说,吴唯林在心中说,那和强盗勾结的自然不是李二爷,但围绕着这件事,现在已经越来越复杂了,这会儿,还有县老爷插了一脚。
于是吴唯林点头:“自然和令郎没有多少关系,毕竟他只是去寻了人,想要把大令郎……”吴唯林那句话故意没有说完,就看到李东家神色变得难看,吴唯林又笑了笑:“好在,这会儿,县尊晓得了这件事,有县尊重视,令郎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