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到了铺子打开的时候了。”翠玉看着手里这些帖子,对小春笑着说,小春也笑了:“大奶奶和别人不一样呢,别人想的就是,趁着过年,好好地吃酒听戏,乐一乐呢,大奶奶呢,一听到要吃酒听戏,就头疼。”
“那些事儿,没意思得很。”翠玉只说了这么一句,小春的眼就看向翠玉:“那什么事情有意思呢?”
翠玉想了想,点小春额头一下:“不告诉你。”
“大奶奶,您告诉我啊!”小春抱着翠玉的胳膊在撒娇,翠玉只是在那和小春嘻嘻哈哈,小月走了进来,差点撞到小春身上,小月不由笑着道:“小春,你又干什么了,怎么都没看到我。”
“哎呀,原来是小月姐姐。”小春顺势又抱住小月的胳膊:“就是我问大奶奶,什么事儿才有意思,大奶奶不告诉我,那小月姐姐,你晓得吗?”
“我晓得呢。”小月笑吟吟地:“我们大奶奶啊,别的事儿都没意思,只有赚钱啊,是最有意思的事儿。”
赚钱真是最有意思的事儿吗?小春看向翠玉:“大奶奶,真的是这样吗?”
翠玉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当然是真得,小春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不如小月明白我。”
小春的眼睛瞪得很大,小月也在那撑不住笑了:“好了,小春,方才我是逗你呢,没想到大奶奶就当真了。”
小春的眼睛又在那眨了眨,翠玉唇边现出一抹笑,当真不当真的,自己也说不出来,横竖,日子就是这样过吧。
过完年的一段时间,生意会很好,毕竟这时候,人人手中都有了些银子,自然也舍得买些东西,酬谢酬谢自己的辛苦。
翠玉进到铺子里面就见一片忙碌景象,翠玉也没有打扰众人,只是往账房走去。
楚掌柜瞧见翠玉,就笑着说:“大奶奶,有一封您的信,瞧着像是从您家乡来的。”
那就是父亲给自己的信了,翠玉接过那封信,也就往账房里面去,好安静看信。
这信封上的字迹还是翠玉熟悉的父亲的字迹,而这里面的字迹,就不是翠玉熟悉的了,而是陌生的字迹。
翠玉先看了下落款,落款竟然是宁舅爷的,翠玉这一惊讶非同小可,难道说自己的父亲出了什么事儿吗?
翠玉急忙看着信里面的内容,还好还好,宁舅爷说,宁先生在九月的时候,生了一场病,请医调治,到了十月里才慢慢好了起来。
翠玉这心这才放下,接着翠玉就看下去,里面还有几行字是父亲写的,不外就是和翠玉说,要翠玉不要担心,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晓得,并且还说,让翠玉好好地在郑家。
此刻若翠玉有翅膀,就恨不得能飞到父亲身边去,父亲把自己养大,但他生病时候,自己却不能在身边服侍,尽管宁舅爷看着就是个老实人,但毕竟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翠玉对他,还是有些别的想法。
“我有汝兄汝嫂,汝无需担忧。”看到父亲勉强写下这行字,翠玉的泪就落下,为什么自己不能去看看父亲?是规矩吗?还有责任,既嫁了进来,就是郑家的人,就要为郑家打算。
翠玉真恨不得把这些责任、这些规矩都给抛开,而不是只能被它们束缚。
“大奶奶,您怎么了。”小春的声音传来,翠玉这才晓得,自己已经泪落满面,于是翠玉对小春勉强笑着道:“爹爹在信上说,他生了一场病,九月生病,到了十月里才慢慢好起来,你瞧,这封信其实是十一月写的,但到了今日,才到我手中。”
“先生病了?”小春也很惊讶,接着小春就叹了口气:“可惜,大奶奶您不能回去侍疾。”
别说两边相隔千里,就算宁先生此时在城内,按了规矩,翠玉也不能轻易回去探望。
规矩、规矩!翠玉笑了笑:“这会儿,信能寄出来,想来父亲已经病好了。我给父亲写封信回去。”
小春急忙整理好那些东西,服侍翠玉写信,翠玉提起笔,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但落在纸上的,只有叮嘱父亲要好好保养,休要太过辛苦,还有,不要惦记自己。
翠玉写完一封信,读来读去,却觉得不够好,于是翠玉把信在火上烧了,又重新写了一封,这一次,翠玉足足写了三张纸,每一句都是沉甸甸的惦记,恨不得立即飞回家乡,去看望自己的父亲,听他亲口说句,他很好。
但翠玉所能做的,不过是在信上写,父亲要保重身体,等到……
等到什么时候呢?翠玉的笔停在那里,等到自己能抽出空来,就回去探望父亲?不,抽不出空来,世间规矩对女子的要求,让翠玉抽不出什么空来。
父亲保重,以免女儿挂念,当翠玉最后落笔写下这句的时候,翠玉的心里越发难受了,但翠玉不能落泪,只能飞快地把信放在一边,等着墨干,然后封到信封里面,好让人把信带走,连着自己的那些思念一起,送回家乡。
“大奶奶,李家那边送了帖子过来了。”楚掌柜手中拿着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