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和草原的那个分号，有些关系。”楚掌柜只能含糊地说着，那就是和张二老爷有关了，翠玉的手不由在桌子上敲了敲，这么说来，这间分号，想要重新开起来，难度不小啊。

“况且这会儿，少东家在那边，到时候，他尽可以自己做主。”楚掌柜还是提醒了翠玉一句，毕竟他们是夫妻，又是东家，若真吵起来，让这些做工的人，到底跟哪边都不对。

翠玉笑了笑：“我晓得了，那这间分号，就先暂时不重开。”说着，翠玉的眉皱了皱：“这间分号的掌柜，我记得也姓吴，别人都叫他小吴掌柜。”

“他和省城的吴掌柜同姓，但二人却没有亲戚关系。”这些，楚掌柜就尽熟了，翠玉点头：“我爹爹说，他是能做总掌柜的人。”

只是后来分号关了，还是关的第一间分号，想来这位小吴掌柜，也不晓得去了哪里做掌柜了，若能，翠玉还是想把这些老人请回来，毕竟用生不如用熟。

二人说了些生意上的事儿，就看到有车队停在对面的商号，楚掌柜看了看，就笑着道：“看来，邱掌柜回来了。”

算起来，邱掌柜出门已经半年多了，这半年多来，生意上的事儿都是赵掌柜在掌管，这会儿回来，想来也是为了过年。

果真赵掌柜已经带着人迎了出来，还往车下放了个凳子，好让车上的人下来。车门打开，邱掌柜从车上下来，半年多没见，邱掌柜显得疲惫许多，看到永盛号，邱掌柜的眼里掠过一丝不甘心，接着邱掌柜就在赵掌柜那一叠连声的东家您回来了，路上辛苦了，被簇拥着进了商号。

“看样子，老邱在外面，遇到的事儿不能对人说。”楚掌柜也瞧见了这些，摇了摇头，跟着东家做生意，自然是东家赚大头，他们赚小头，也就难怪邱掌柜想要自立门户。

但这出去自己做生意，有些人原先对你笑脸相迎，现在不愿意笑脸相迎，也是理所应当的，邱掌柜跑了这么几个月，只怕吃了些辛苦，面色才这样难看。

“这要自己做主，当然也就要自己去受这些辛苦。”翠玉并没有把邱掌柜放在心上，不管邱掌柜生意做得好坏，翠玉和他都是陌路人了。以后，就是各凭本事做生意了。

“东家，您这回可受苦了。”赵掌柜给邱掌柜端上茶，邱掌柜在这暖和屋子里面坐着，接过茶连喝了两杯，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个李迁，我就瞧着他不是个好东西。”

李迁就是李东家，但这么多年，谁敢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名字啊。赵掌柜被邱掌柜这句话说得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是看着邱掌柜，邱掌柜晓得自己不能发火，毕竟还要再在城内做生意，于是邱掌柜对赵掌柜道：“罢了，横竖他那边不行，我们自己做生意，这些日子家里的生意如何？”

“家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们本钱终究小，这么些日子，每个月只能赚到两百来两银子。”赵掌柜说着就把账本交过来。

两百来两银子，若对平常人来说，那是一笔能一辈子丰衣足食的银子了，但对这样的人家来说，就太少了。

“这样说来，还不如我当初在郑家做掌柜的时候。”邱掌柜缓缓说了这么一句，在郑家做掌柜，生意好的时候，一年连分红，总有五六千两银子，邱家那时候吃穿用度，比起郑家来也不差。

现在，自己出来了，如此辛苦，还拿出那么多银子做本钱，倒要全家省吃俭用了。

赵掌柜只是在一边不敢说话，毕竟这生意上的事儿，赵掌柜是不如邱掌柜的。邱掌柜用手轻轻地拍了下额头：“罢了，这事儿也就先不说，横竖家里，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不过就是原先一年要花三千来两，现在，一年就花个一千五百两吧。邱掌柜是做生意的人，算账自然是把能手，一下就把需要省的银子都给算出来了。

赵掌柜应了声是，就对邱掌柜道：“那您，是要……”

“我要先瞧瞧这些账目，再见见伙计们，然后再回家。”天大的事儿，都比不过生意，赵掌柜当然晓得邱掌柜的意思，于是赵掌柜又送进来一壶茶，出去外面对伙计们说不要打扰，自己就在外面等着邱掌柜什么时候唤自己。

邱掌柜看了遍账目，他是做生意做老的人，当然看得出来，赵掌柜已经竭尽全力了，可如同赵掌柜方才说得一样，一个月赚两百来两银子，这点银子，怎么够？

况且，赵掌柜跟着自己，不就是为了能多赚些银子，而赵掌柜，当初在郑家时候，一年也有三千来两银子，他家的吃穿，不过就是比自己家稍微逊色一些，但在外面，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穿绸着缎，使奴唤婢，难道跟了自己，一年的收入就这样飞快下降，到时候，连架子都维持不了？做生意的人，那是倒了什么都不能倒了架子啊。

邱掌柜还在那沉思，赵掌柜守在外面，也不由叹了口气，当初离开郑家，是觉得郑家要倒了，横竖都会被李家邱家分了，所以才为自己寻了个出路，但现在看来，郑家竟然没有倒，反而越发生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