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扶着郑太太回了屋子，又服侍郑太太喝了碗醒酒汤，见郑太太安稳睡下，翠玉才吩咐丫鬟们服侍好郑太太，自己这才回屋。

刚走进院门，小月就端着醒酒汤过来：“大奶奶，赶紧把这醒酒汤喝了。”

“这醒酒汤，就算我不喝，又如何？”翠玉看着那醒酒汤，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小月愣在那里：“大奶奶，喝了醒酒汤，人就会舒服很多。”

“我逗你的。”翠玉说着就把醒酒汤接过来，喝了一口就皱眉：“好酸啊。”

“酸才解酒呢。”小春已经端着热水走进来：“亏得今儿宋嬷嬷不在，要宋嬷嬷在，晓得您喝了酒，又该说我的不是了。”

“我喝了酒，怎么就成你的不是了？”翠玉坐在椅上，任由小春小月二人服侍着，含笑询问。

“您喝了酒，自然是我们的不是。”小春似乎还有些气愤，翠玉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小月笑着道：“也只有小春，才能在大奶奶跟前这样说话。”

“你也可以这样说话。”小春看着小月，语气十分认真，小月不由笑着道：“我不成，我和大奶奶，可没有这样的情分。”

什么样的情分？小春还想仔细问问，小月见翠玉已经闭上眼，于是小月也就上前服侍翠玉睡下。

翠玉在朦胧之中，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说话，又似乎听到什么人在那抱怨，但翠玉却不想去管这些，喝了点酒，原来人就会这样欢喜，仿佛能忘掉忧愁。

难怪有人又把酒，当做解忧的东西。翠玉这一觉，睡醒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了，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一盏灯放在桌上，小月坐在桌边打瞌睡。

“要睡，就回去睡。”翠玉口齿都有些不清，小月已经站起身：“大奶奶醒了，原本小春想守在这里，我催她回去睡了。大奶奶喝了酒，醒来必定口渴，这里有茶。”

说话时候，小月已经端了茶过来，翠玉先漱了漱，才把那半杯茶喝完，喝了茶，人似乎也清醒了些，翠玉就靠在床头：“你对大爷，当初也是这样照顾的。”

“大爷身子弱，平常并不喝酒，不过有时候，老爷回来，会喝上那么一两杯。”说完小月笑容之中就带着几分惆怅，这会儿，到了草原上，听说草原上的人喝酒那可是喝得很厉害的，也不晓得大爷喝多了，会不会有人照顾，又会不会……

“大奶奶，我，我并没有什么……”小月突然回神，自己不该这样说话。翠玉已经握住她的手：“你以为我是那样吃醋拈酸的人。”

“不，大奶奶，您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大爷对我，并没有心。”小月这句话就越发惆怅了。

“按说，做女子的，也该……”翠玉这句话没说完，就看见小月摇头：“原先，我也觉得，做女子的，就该结婚生子，操持家务，可我有时候想想，若嫁了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我真能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吗？”

这个问题，翠玉并没想过，天下的婚姻，大多盲婚哑嫁，有那疼女儿的，能许女儿偷偷相看女婿一眼，就已经很好了。

许多人要到了洞房那日，掀起盖头，才能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面长面短，翠玉从没想过，嫁了个不喜欢的人，真能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桌上的灯火在那跳动，也许是这样安静的夜里，让小月多了些勇气：“我对大爷，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心思，可是，当你身边有一个长得好看，说话和气的人，那就，就心中不会再有别人了。”

这个世道，男子的天地如此广阔，可是女儿的天地，只能局限于这宅院之中，她们见不到广阔天地，对男子的想象，除了家中的父亲兄弟，就是戏台上的戏子所唱的那些。可许多时候，她们连这些都不允许想象。

“若有一天，你遇到喜欢的人，那你和我说，我为你做主。”翠玉轻轻地拍着小月的肩，小月没想到翠玉会这样说，抬头看着翠玉：“大奶奶，我并不是……”

“你也是个好女孩，会喜欢上人，自然也会有人喜欢你。”翠玉语气轻柔：“若你也喜欢那个人，自然就要欢欢喜喜地去嫁给他。若不喜欢，那你在这宅子里一辈子，我呢，也会护住你一辈子。”

“我以为，大奶奶您会骂我。”小月的声音很小，翠玉笑了：“骂你，我为什么要骂你？”

小月咬住了下唇，或者，是从走进郑家大门的那一刻，嬷嬷们说的，跟着主人，那就要老老实实听话，主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什么私心。

可是，人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哪里会不允许这个，不允许那个呢。

“大奶奶，您真好，难怪小春舍不得你。”小月不能告诉翠玉自己心中的想法，只能这样对翠玉说，翠玉拍了拍小月的肩：“好了，你去睡吧，这屋子里有人，我也睡不着。”

小月用手抹了抹脸：“没事儿，大奶奶您还是睡下吧，这喝了酒，身边总要有人。”

说着小月就打了个哈欠：“再说，明儿你们去铺子里了，我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