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来想去,张二老爷说得对,就宁翠玉这样的人,哪里能想出那些法子,背后,必定是她爹在指点。”郑大老爷说着就端起一个水烟袋,在那呼呼地吸着。
见自己男人只会吸着水烟袋,郑大太太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的水烟袋打下来:“那你也没有法子把人赶走。”
“有没有法子,你说了不算数。”郑大老爷神色带上几分阴郁,宁先生不走,那自己这边,永远没有安生日子过。
一个女人,一个出了嫁的女人,身边没有了支撑,哪里还敢耀武扬威。
郑大太太还想再叨叨几句,看到自己丈夫面上神色,郑大太太也就收起那些叨叨,罢了罢了,就看他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把宁先生赶走。
“这是二舅老爷那边送来的,剩下的银票。”宁先生把一个匣子交到翠玉手中,翠玉打开,里面满满地放着一匣子银票。
翠玉这会儿却没多少欢喜,只有不少惆怅:“爹,您说,当日,东家他晓得,晓得这一起子人都在做什么吗?”
“东家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宁先生避而不谈,翠玉却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翠玉越发无力了,她看着匣子里面的那些银票,若昔日有那么多银票,也许郑东家也就不会急怒攻心死去,而自己呢,不会这样匆忙嫁入郑家。
“你说过的,不后悔。”宁先生晓得女儿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翠玉嗯了一声,拿出两千五百两银票,又亲自写了一封信,就对宁先生道:“把这些,交给送匣子来的人带回去。”
这些,都是那天翠玉当着张二老爷的面说的,要给玉珍两千两添妆,给张二太太五百两花用。
“你这孩子,这样一来,还不晓得那边会怎么气恼。”宁先生愣了一下,接着就无奈地笑了。
翠玉也笑了:“爹爹,气恼那也是他的事儿,况且,最初也是他做出来的。”
那么大一笔银子,足以让郑家脱困的一笔银子,张二老爷就这样不说一个字,瞒了下来,甚至坐视,不,也许,张二老爷在数年前,就生出了,想要取而代之的心。
张二老爷那边收到了翠玉送去的两千五百两银子,还有那封信,张二老爷读完信,那面上神色变得极其难看。
张二太太可不像自己丈夫一样气恼,她只是感慨地道:“没想到,倒是我这个外甥媳妇,想得周到。”
“周到什么?你可晓得这些银票是从哪里来的?”张二老爷怒喊一声,张二太太看着他:“我当然晓得这些银票是怎么来的,也晓得你为了凑出这些银票费了多少力气,但我再想一想,你就算有金山银山,宁可给别人花,也不愿意给我和女儿花。那这些金山银山,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夫妻,你我……”张二老爷还想说这样的话,张二太太看着他就摆手:“罢了,别说什么你我是夫妻的话,你在外头,和别人是夫妻,那边才是你恨不得同生共死,舍得把大把的银子给她花的人,我的女儿,在你心中,不过是个……”
“住口!”张二老爷恼怒大喊,那天翠玉说的话又在张二老爷耳边响起,张二老爷不由担心,若张二太太真的听了翠玉的,去往草原,摆出她正室太太的款来,自己心爱的人就会受了委屈。
“你不乐意听,我也就不说了,不过这些银子,明公正道地,是我外甥女给我的,不是你给的。”张二太太把那些银票往手里一收,不去看丈夫的眼睛。
张二老爷无奈地闭了闭眼:“罢了,横竖,我明儿就走。”
“走吧走吧,你回来一趟,我们就有许多气生,倒不如你不回来,就在外头,我们还没有这样多的气生。”张二太太抱着匣子就往屋里去了。
张二老爷站在外面,神色阴晴不定,张二太太走进屋内,见玉珍把身子往里面一缩,张二太太就唤女儿:“我都瞧见了。”
“娘,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玉珍抬头,眼中就有泪水,张二太太伸手抚摸女儿的脸:“我晓得。”
女儿怎么会故意偷听呢,这些当然都是张二老爷的错,是自己丈夫的错。
“娘,我明年要出阁了,若我的丈夫,也在外面别娶一房,那我,该怎么办。”玉珍想到那天翠玉说的话,话语之中带着迷茫。
“若他真别娶一房,那你就回娘家来,有了这么多银子,娘也能养得起你。”都说钱是英雄胆,这会儿,张二太太抱着这匣子银票,觉得这些也是自己的胆子。
有了这些银子,后半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自然也能养得起女儿。
张二老爷站在门外,听到玉珍和张二太太的话,若是有一日,自己的女儿,自然不是房内的玉珍,而是草原那个明媚活泼的女儿,也被人当做外头别娶的一房,那自己会怎么做?
张二老爷不愿意想下去,这样的念头,不该出现在自己心里,一点都不应该。
张二老爷临行前,也遣人往城中各家辞行,邱掌柜晓得了,只笑了笑没说话,郑太太着人打点了四色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