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翠玉不会当面说出来,只对先生笑着道:“晓得了,这以后,茶水点心就从我们这边送来。”
“这?”先生疑惑地看着翠玉,翠玉已经站起身:“方才我在外面,已经听到孩子们在念书,想起昔日,我也是在家学里念书的,只是那时候年纪还小,不记得这些茶水点心是什么样子了。”
“大奶奶也是在这念书的?”先生的眉皱得很紧。
“那时候先生还没有来呢,是陈先生教我们。”翠玉提醒着,先生点了点头:“三年前,陈先生年老辞馆,临走前举荐了我。”
翠玉又说了几句,也就带着小春离开,等出门时候,小春才道:“大奶奶还要继续供着家学?”
“自然要供,还有,你让黄婶子送一斤茶叶,四斤点心过去。”翠玉吩咐着,小春点头就又问:“那茶叶是什么样的,点心呢?”
“茶叶就是家里用的五钱一斤的,点心呢,要那种好一些的。”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也有二两银子的花销,但这茶水点心就大不一样。
小春应是,翠玉正要上车,就看见郑大老爷走过来,翠玉停下对郑大老爷行礼:“大伯父好。”
“方才你着人去说,说以后家学这边的开销,都不用我去领了?”郑大老爷阴恻恻地问着。
“大伯父还要操心族内的事,这家学的事儿,我想了想,索性就我们这边……”翠玉的话还没说完,郑大老爷就怒道:“你这样算计,竟是不给我们一条生路。”
“大伯父这话说错了。”翠玉正色道:“是大伯父不给我们生路在先,这会儿,怎么能怪我们不给大伯父生路?”
郑大老爷想起自从郑东家去世之后,自己的那些行为,不由后退一步。
翠玉已经轻声道:“都是一家子,原本不该这样的。”
这句话让郑大老爷的神色顿时变了,接着郑大老爷就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大伯父还以为我在胡说八道?”翠玉反问,郑大老爷被翠玉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不由后退一步。
“一个男人,赚钱养活家人才是正道,而不是成日算计着别人,而且,还算计孤儿寡母。”既然郑大老爷不肯听好话,那翠玉也就变了神色,厉声说出。
“你,你,你这个不敬长辈的人。”郑大老爷伸手指着翠玉,只能说出这一句,翠玉对这样的指控并不放在心上,转身就上车:“横竖,银子在我手上,我想怎么花用都是我的事儿,大伯父再不乐意,也不能过来抢。”
说完,翠玉都没有看郑大老爷一眼,就吩咐车夫赶车。
车夫甩起鞭子,赶着车离开,马车擦着郑大老爷的脸离开时候,郑大老爷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
“大奶奶,您这样下大老爷的脸面,大老爷要发怒的话,那可怎么办?”小春忧心忡忡地问着。翠玉冷笑一声:“他们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公公去世,这个家里就没有人可以做主。”
才会三番四次地上门来挑事,甚至想要把自己赶出去,人家都想着吞吃了你,还想着得罪不得罪,真是笑话。
此时已经到家了,翠玉扶着小春的手下车,对来迎接的黄婆子道:“以后,族内谁要来借银子,你就要和我说一声。”
郑家族内的人,从年头到年尾,都会有人以各种理由来借银子,借的也不多,三四百铜钱,五钱一两的,郑东家那些年家大业大,自然也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一年总也要借给族内百来两银子,等到了年底,郑东家也就会请族内众人来喝上一顿酒,说笑之间,就把这些借条在火上烧了。
借条烧了,这些账都还在,也被郑东家说,勾了这账。别人不清楚,翠玉是听宁先生抱怨过的,说哪有这样做事的,就算要接济,也没有这样用借钱的名义来接济的,这样是银子也花了,好名声也没落到。
黄婆子当然晓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黄婆子看着翠玉:“大奶奶,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翠玉反问,黄婆子的眉皱了皱,但还是对翠玉道:“老爷生前,对族内这些人都很好,一年百来两银子,老爷并不放在心上。”
“家里这会儿,可不是原先那样,能把百来两银子不放在心上的时候了。”翠玉这句话让黄婆子叹气,接着黄婆子就道:“太太那边,她向来也很体贴族内的人。”
“这些小事,也不用让婆婆知道。”翠玉只说了这么一句,黄婆子晓得翠玉的脾气,这就是定下了,再也不能反悔的意思。
黄婆子应是离去,翠玉只淡淡笑了笑,这个家里,积重难返,若只想着修补,而不是从上到下都要改一遍,那这日子,也支撑不了多少天。
郑大老爷无计可施,眼看着家里儿媳妇就要生孩子了,郑大太太也就像往常一样,去寻郑太太说话,想着能借个三两五两,好让儿媳妇生孩子。
郑太太见郑大太太来了,也就接进来和自己说话,说了几句,郑大太太就绕到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