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楚太太的声音响起，接着楚太太就上前挽住自己的娘家嫂子：“这事儿，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等我们的店铺开起来，就让侄孙去那边。”

“我这不是……”娘家嫂子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楚太太拦住：“我们也就不送了，先回去吧。”

郑太太巴不得这一声，带着翠玉离开，等上了车，郑太太才道：“这会儿，人人都当我们家还是很富有的时候。”

若晓得郑家已经快要撑不住了，那时候，他们又会说什么，这些笑脸，是不是就要变成别的脸色？翠玉已经握住郑太太的手，对郑太太轻声道：“您放心，只要有我在，一些事儿，不会发生的。”

郑太太看着翠玉握住自己的手，很想问问翠玉，真得吗？但郑太太终究没有问出来，这些事儿，问了又如何呢？

次日一早，郑太太也就早早带了翠玉，去和张大太太辞行，那时候张大太太刚梳洗完，见郑太太来了，还笑着说：“姑妈就是性子急，难得回来，多住几天才是。”

“已经叨扰三四天了，再说家中还有事儿。”郑太太也是会虚与委蛇的人，张大太太也笑了：“既然这样，那就吃了早饭再走。”

这吃个早饭也不耽误什么，郑太太也就带着翠玉一起用早饭。

早饭还没用完，丫鬟就进来说，张二太太母女来了，张大太太笑着道：“还是妹妹的面子大，这二婶婶啊，平常几乎不来我这里的。”

说话时候，张二太太已经带着玉珍走了进来，张大太太已经招呼张二太太母女过来用早饭，张二太太只点了点头：“已经在那边用过了，我带玉珍来，是想把玉珍交给姑妈，等玉珍出嫁之后，若有个什么，还请姑妈看顾。”

郑太太不由惊讶地看着张二太太，玉珍已经上前要对郑太太跪下，郑太太急忙双手扶住玉珍，对张二太太道：“你这是做什么？她有父有母，还有这么多人呢。”

“姐姐也就不用和我说这样的客气话了，有母，但我这个母，在别人看来，是软脚蟹，什么都做不了。有父呢，也不是我说句难听的，还不如没有，没有了，别人还能叹一句，说她可怜，有这个父呢，别人只会背地里说些难听的话。”张二太太这几句话说得张大太太皱眉：“二婶婶，你这话说得，说的……”

“说得不对吗？”张二太太反问，张大太太急忙笑了：“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呸，也没有说你对的意思。我也是糊涂了。”

“至于这伯父伯母，姐姐你也瞧出来了，所以，我所能托付的，也只有姐姐了。”张二太太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哽咽，郑太太不由轻叹一声：“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也就不推辞了。”

玉珍此时被翠玉拉着手，想起自己娘说过的那些话，玉珍不由靠在翠玉怀中，小声呜咽起来。翠玉拍着玉珍的背，一时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张大太太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了，好了，姑妈原本就该多疼着这些孩子们。”

“你也不用去叫玉燕过来，这事儿，不能分。”张二太太晓得张大太太要说什么，冷笑一声打断她，张大太太深吸一口气，才对张二太太道：“既然二婶婶要这样想，那我也就无话可说。”

说到后面这句，张大太太已经有些气恼。郑太太到了这个时候，晓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也就轻叹一声，安慰住了玉珍，这会儿谁也没心思再用早饭了，张大太太叫来丫鬟把早饭收了，也就说上几句场面话，郑太太又让人去和张大老爷说一声。

很快就传来消息，张大老爷让郑太太多住几日，当然，这也不过就是说说的事儿，郑太太也不会真的在这里多住几日，行装都收拾好了，张大太太妯娌二人也就送郑太太婆媳出去，玉珍紧紧地拉着翠玉的手，想说什么又不晓得自己能不能说出来。

翠玉倒抚着玉珍的脸，笑着道：“你娘也是一心为了你，你也不能辜负她的心。”

“我晓得。”玉珍轻声说着，翠玉拍拍玉珍的脸，也就和郑太太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地驶离，翠玉想起这两日的见闻，不由叹了口气。

郑太太听到翠玉的叹气，很想再和翠玉说些什么，但郑太太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对翠玉道：“这几日不在家，还不晓得家里面怎么样了。”

“我出门的时候，叮嘱了黄婆子，她平常也是个机灵人。”翠玉笑着说，郑太太听到机灵人这三个字，也不由笑了笑，眼看着马车驶出堡门，郑太太才道：“这以后，只怕来的机会就少了。”

算起来，郑太太出嫁到现在，归宁次数并不多，原先爹娘还在的时候，倒是每年都要回来那么一两次，等后来，爹娘没了，嫂子当了家，再到后来，那些接二连三的事情，让郑太太逐渐忘记这才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反而城内的郑家宅子，让郑太太感到无比亲切，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翠玉晓得郑太太心中在想什么，但不管郑太太在想什么，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人也不再是原先那个人了。

马车离开张家堡，又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