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娶了外甥媳妇，要带外甥媳妇来舅舅家，妹妹你只怕就再也不回来了。”张大太太笑着和郑太太说，郑太太已经拉着翠玉的手：“我这不是怕回来吗？”

翠玉想到郑太太方才的欲言又止，晓得必定发生过一些自己不晓得的事儿，但翠玉也乖巧地不出声，只叫了声舅母。

张大太太已经拉住郑太太的手，和她一起进了堂屋，等丫鬟们端上了茶，张大太太才笑着道：“这都多少年了，你的气性啊，还真是够大的。”

说完，张大太太就对身边丫鬟道：“去请二太太来，哪有姐姐回来了，弟媳妇不肯见面的。”

只怕这张二太太就是关键，翠玉想到草原那个掌柜，就是郑太太的亲弟弟，想来，也是张二太太的丈夫。

丫鬟应是离去，郑太太唇边露出一抹笑，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只和张大太太说些家常话。

翠玉坐在那里，只觉得闷得慌，但还是要带着笑听着。

“婆婆。”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张大太太这才对翠玉道：“这是你大表嫂，上回原本该去你家的，但偏生孩子病了，她不得空，你们两个也该见见，免得到时候被人笑话，还是亲表嫂呢，见了面都不认得。”

翠玉急忙站起身，张大奶奶看起来二十出头，相貌端庄秀丽，见翠玉行礼，张大奶奶急忙扶住翠玉：“原本该去贺喜，偏生家里事多，我还和婆婆商量着，什么时候进城去一趟，谁晓得你们今儿就来了。”

“也该把孩子抱出来，见见表婶。”张大太太在那嗔怪地说着，张大奶奶那秀丽的面容带着几分担忧：“原本也该出来见见表婶，还有姑太太，可是这孩子，昨儿早上多吃了一口鸡蛋，昨晚就嚷着肚子疼，昨儿一夜都没睡好，到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下了。我也才得空出来见见姑妈。”

张大太太听了这番解释，又和郑太太说些养孩子的话，这些话听得翠玉越发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二人不说这些养孩子的话了，张大太太也就对郑太太道：“我收到消息，说你要回来，倒不觉得奇怪，怎么会和前面三房家的那个女儿一起回来。”

“他家从外地回来，到我门上送了帖子，说是一家子，我想了想，这也确实是一家子，就见了，等听说要归宁，索性一起回来。”郑太太也解释了一句。张大太太不由笑了笑：“你不在外面走动，不晓得，这几年，他们家……”

张大太太的声音变小许多，翠玉很想听听后面的，但想来这些话不是自己该听的，于是翠玉也只能忍住想听的心，在那打了个哈欠。

“我说谁来了，原来是我们这位尊贵得不得了的姑太太回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翠玉的哈欠都还没打完，不由抬头看着说话的人，说话的人已经走了进来，却也不行礼，只一屁股坐在张大太太身边：“说吧，我来了，可还有什么事要说。”

“二婶婶，你也要……”张大太太话没说完，张二太太已经盯着张大太太：“我也要什么，我还要给东家太太行礼磕头，说多谢她给我男人寻了这样好的一个差事，让我们夫妻分离？”

这张二太太一开口说话就夹枪带棒的，翠玉又看她一眼，张二太太已经看到了翠玉，于是张二太太冷笑一声：“我说呢，怎么几年都没回来了，今年巴巴地回来了，原来是丈夫没了，却娶了新媳妇，要带回来认认亲，我可说好，什么见面礼，我可没有。我男人在外面，五年没回来了，上回也不过带回来两百两银子，今年到现在，也不过就是给我带回来五十两银子，这点钱，够吃还是够穿？”

张二太太一张嘴说话，就让这堂屋内的人似乎都无法说话，张大太太已经笑着道：“二婶婶，这会儿，谁也没有说要见面礼啊。”

“你打量我不晓得？”张二太太已经看着郑太太：“你那个好弟弟，在草原已经纳了小，生了儿子，每年赚的银子堆成山，都不肯往家里带一些。”

经商的人在外，花街柳巷行走，甚至在外面另娶一房的，并不少见，这会儿张二太太直接说出来，郑太太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接着郑太太就道：“弟妹，这事儿，确实是二弟在外面做的荒唐事，但这事儿，我们做姐姐的，做大嫂的，也管不了啊。”

张二太太听到郑太太这样说，冷笑一声看着她：“管不了，听听，管不了，哈哈哈哈。”说着张二太太伸手指着郑太太：“若不是你家花言巧语，让我丈夫去做什么掌柜，那我们这会儿，还在好好地过日子呢，偏生你们要他去做什么掌柜，他去了，这一去，就是几年几年的不回来，我守这活寡也就算了，还要被你们说，管不住自己男人，男人不在我身边，我还怎么管？”

说着张二太太已经嘶吼出来了，张大奶奶急忙站起身，上前劝道：“二婶婶，此事，姑妈确实也管不了。”

“横竖，这事儿是你们张家欠我的。”张二太太说着袖子撸起，一副要和郑太太讨个说法的样子，翠玉也走到郑太太身边，扶着郑太太安慰。郑太太已经气得双手发抖，在那看着张二太太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