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伯父,侄儿要走,自然要前来禀告。”郑义明说完也就站起身:“这会儿,已经禀告完了,侄儿也就告辞。”
“好,我等着你赚了许多银子,撑起郑家的那天。”郑大老爷的声音,像从牙齿缝里出来,郑义明对郑大老爷又行一礼,也就退了出去。
郑大老爷的眉皱得很紧,现在郑义明是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那自己呢,自己难道就真没有法子,能从这边撕一块肉下来,好让自己家过得好些?
郑义明离开郑大老爷家,也就安步当车,往自家方向走去,这些日子以来,郑义明算是清楚了些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难怪母亲当日要灵堂成亲,因为可信赖的人真得太少。
听说,郑大老爷已经安排了一个女子,只等李家退亲,郑大老爷就要强行保媒,要自己娶那女子为妻。郑义明想着,眼睛都有些酸涩了,父亲在日,人人都是好人,父亲去世,那么多原本是好人的人,都变得面目可憎。
等自己去到草原,见到自己亲舅舅,他会说什么呢?还是像这些人一样,面目可憎?
“外甥、外甥!”郑义明还在想自己的亲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外甥,郑义明不由抬头,看到张老三站在前面,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郑义明自然也要上前喊舅舅:“您怎么在这等着。”
“我是来和你母亲辞行的,我也要往分号去。”张老三此时面上全是笑容,并不见那日和郑义明夫妻吵架时候的凶狠。
“您是……”郑义明没说完,张老三就笑了:“我也是五月二十三,正好我们一起上路,等到了我那边的分号,再行分开。”
算上张老三这间分号,永盛号还有三家分号,这三家分号,从账上来看,家家都是赚钱的,但实际能到总号的银子,并没有账上的那么多。郑义明想起那天翠玉算账时候说的话,郑义明也想知道,张老三那间分号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想着三月之期,郑义明只能点了点头:“到时候,我……”
“三个月才过了二十来天,你不要这样着急。”张老三打断郑义明的话,接着还有些向往地道:“以后,你就晓得了!”
这种向往是什么呢?郑义明很想问问张老三,但郑义明也晓得,张老三不会回答,于是郑义明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对张老三道:“既如此,那我也就去收拾行李。”
张老三让开一条路,看着郑义明离去,接着张老三才露出笑,郑义明毕竟年轻,不晓得这个世上的艰险。这城内的艰险算什么,就算心里想杀了你,面上还却还要带着笑,做事也会留一步半步。
离开了这座城,有些人是压根不在乎赶狗入穷巷,想的是斩草除根。
到时候,郑义明还有没有命在,都不晓得。而郑义明没了,郑太太就必定保不住这些家业,到时候,这些家业,就该有新的主人了。
郑义明路上琢磨着,等走进屋子的时候,那眉头都没有松开,翠玉上前迎接,笑着道:“你这眉怎么皱得这样紧,大伯父说你了?”
“大伯并没有说我什么,只是我要离开,心里面总觉得有些,有些不对劲。”郑义明的话让翠玉又笑了:“你这一去,就安安心心地去,这个家,有我呢。”
“实在惭愧,我竟不如你多了。”郑义明语气中的惭愧是真的,但他无能为力也是真的。
“都说男子主外女子主内,你在外面想办法把生意做起来,我在家里,就好好地管着家。”翠玉晓得郑义明在想什么,但这时候,除了安慰,翠玉也想不出别的主意来。郑义明嗯了一声,但那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在没有父亲带领下,郑义明就要面对那风云变幻的商场。
翠玉又打起算盘,还要算一算,郑义明离开之后,家里还剩下多少银子,这会儿,陈嬷嬷主动说要去,又开销了苏家,陆续已经有几户管家已经来寻翠玉,有说的是思乡心切,想回乡的,也有说年纪老大,不堪驱使,想要回家里养老的。
有几个,可以算得上差轻月钱多外快不少的,翠玉都一一准了,少了他们,下个月放月钱的时候,也能少了三十来两银子。
一个月少三十来两,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两,若能再省一下,一年也能省出五六百两银子。
“三十来两银子,要在原先,哪里能被我放在眼里。”郑义明突然开口,翠玉抬头看着他,原来不知不觉间,翠玉已经念叨出来了,于是翠玉笑了:“这一个月少三十来两,一年就能少几百两,两年就是上千银子。”
上千银子,在郑义明眼中也不算少了,郑义明点头:“是,辛苦你了,我并没有说你算计的意思。”
“就算你说我算计小处,我这会儿也不放在心上。”翠玉说话很直接,郑义明眼中又带上了歉意,若不是因为生意不好,郑家的当家主母,哪里需要计算这样的小钱?
郑太太历年过生日,去庙里做好事,给下人们打赏,都是上百银子捧着出去,每过一次生日,唱戏、摆酒,收到的礼物都能堆成山,有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