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了一些时候的郑家大门口,又开始热闹起来,翠玉除了准备东西,还要接待客人,这天送走一波人,正要站起身让腰好好地歇歇,一杯茶就送到面前,翠玉原本以为是小春,谁晓得一抬头竟然是小月,于是翠玉对小月笑着道:“不是说,让你在屋子里守屋子,不用出来。”
“这些日子,那些人也懂事了,晓得东西都放在哪里,我想着,也该来服侍大奶奶了。”小月恭敬地说着,翠玉接过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小月抬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翠玉晓得小月这会儿来,是想问问翠玉,她以后的去处,可是这会儿事儿这么多,谁还会去想小月的去处?
“小月,你怎么来了?”郑义明的声音传来,小月急忙笑着对郑义明说了自己对翠玉说过的那些话,郑义明哦了一声:“这倒是我的疏忽了,以后你就和小春一起服侍大奶奶吧。”
“多谢大爷。”小月对郑义明行礼下去,郑义明看着小月就又笑了:“怎么几天不见,你对我这样拘谨了?”
小月没有说话,郑义明已经对翠玉道:“小月识字,而且我房里的账,原先也都是她管,小春也是个聪明人,她们两个在你身边,你也多了个帮手。”
对有没有多个帮手,此时的翠玉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小月的脸已经微微一红,叫了一声大爷:“我并没有那么好。”
“小月,你这是怎么了?”郑义明十分奇怪地看向小月:“你向来不都这样吗?聪明懂事又伶俐,这会儿我夸你,你怎么反倒不愿意了。”
“大爷,我,我,”小月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只急促地想要打断郑义明的话,翠玉已经开口:“好了,就按大爷说的,你以后和小春一起服侍我。”
小月恭敬应是,硬生生把眼泪给憋回去了,郑义明等小月离开,才对翠玉皱眉询问:“小月她怎么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人没有换了一个,不过是,”翠玉没有说完,就把手中的账本交给郑义明:“我都理出来了,公公办丧事用了这么些银子。”
郑义明翻着账本,这账本的账目记得非常细致,而最后那页,记着花费的所有银子,共用银一万零三百六十五两四钱。
看到这个数目的时候,郑义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办丧事要花掉这么多银子,而郑义明更清楚一点,郑家的丧事办的,并不是全城最热闹的。
“公公去世的时候,家里的银库只有……”翠玉话没说完,就被郑义明打断:“我晓得。”
只有八千多两银子,所以翠玉才要一次次地和他们算账,几乎是抠出银子来做这件事。
“这是父亲最后的体面。”郑义明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就觉得喉咙哽咽,想哭又哭不出来。
“其实舅舅那个分号,确实是赚银子的。”虽说郑义明如此伤心,翠玉还是要把该说的话说完,这回郑义明并没有惊讶,而是轻声道:“我晓得。”
如果不赚钱,那张老三怎么会反对关闭分号,关了分号,他还从哪里捞银子?
“外甥!”就在郑义明想说出张老三打算时候,张老三的声音响起,翠玉拍拍郑义明的手,抬头和张老三四目相对。
“外甥,我要和你说件事,外甥媳妇就不好在这里了。”张老三怎么都舍不得分号关了,和伙计们商量了好几天,硬着头皮来寻郑义明,想和郑义明说情。
“舅舅请坐。”郑义明擦掉眼中的泪,就对张老三道:“我媳妇,我什么事儿都要和她说,舅舅倒也不用让我媳妇回避。”
张老三的眉皱紧,看着翠玉的眼神都有些不好起来,翠玉对张老三笑了笑:“看来,舅舅已经商量好了。”
“原本是商量好了,只是你在这里,就又……”张老三话没说完,就被翠玉打断:“既然商量好了,那这会儿舅舅是从我这里拿走五十两银子呢,还是说,和我立下字据,三个月后,赚一千两银子呢?”
“外甥,外甥,你听听你听听!”张老三恼怒极了,伸手指着翠玉,对郑义明道:“这男子们做生意的大事,哪里就由一个女人在这做主了。”
“舅舅难道忘了,本城,男人们不在家的时候,这做生意的事儿,就由女人做主。”郑义明看着张老三,只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一说出口,张老三就盯着郑义明:“好,你这会儿和原先不一样了,果真是长大了。”
“这件事,原本我们就可以做主,那舅舅的决定是什么?”郑义明也没接这句话,只是看着张老三,等着他的回答,张老三也看着郑义明,过了好一会儿,张老三才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那就,立个字据,三个月后,赚了一千两银子,那就不关分号。”
“好!”翠玉只说了这一个字,仿佛没有看到张老三那眼中的恼怒,而郑义明也对张老三笑着道:“我娘常说,娘亲舅大,到了这个时候,果真还是舅舅靠得住,那就,立字据吧。”
立字据吧?张老三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小夫妻俩下了套,但张老三还是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