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原先，邱掌柜还在永盛号了，那我们自然也就按了原先的规矩办，这会儿，您老说了，要离开自立门户去，那我们也该算算这账。”郑义明说话时候，声音还带着些颤抖，毕竟这有背自己父亲一向的教诲，但再一细想，这会儿连饭都快吃不上了，那还去管那些做什么呢？

“好，好，这是你们一家子都来逼我了，那我也就满城问问，哪家商号这样做过？”邱掌柜那是银子进了自己口袋，就绝不拿出一两的人，况且永盛号现在的情形邱掌柜自己晓得，真要算起来，那自己不拿出几千银子，是脱不了身的。

“去年，李家的永安号，有两个分号折了本，就是掌柜赔了三成，还有，前年……”翠玉话没说完，邱掌柜就已经怒喝一声：“住口，这里没有你们女人说话的份。”说着邱掌柜就对张老三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邱掌柜这已经是恼羞成怒了，张老三眼珠一转：“我先去见见姐姐。”说着张老三就出去了，翠玉也只笑了笑：“这不是您要我们去满城里问问，问问有没有人家是这样做的，这会儿，我举了例子，您怎么又恼上了？”

邱掌柜瞧出来了，翠玉才是他们三个人中最硬的那茬，于是他冷笑一声：“就算算了账，我要赔进去一些，就那么一点银子，你还以为，你们能翻得了身？”

“能不能翻身，不劳邱伯父操心。”翠玉只说了这么一句，邱掌柜看向郑义明：“好，好，我和你父亲这么多年的交情，看来，到了这会儿，也分崩离析了，以后再见，就不是叔叔侄儿了。”

邱掌柜这话是威胁，威胁郑义明，等到以后再见，就是商场上真刀真枪了。郑义明看向邱掌柜，轻声道：“侄儿小的时候，也曾被叔叔教诲，原本，父亲去世，我还想仰仗叔叔的。”

“少来说这些好听的话。”邱掌柜冷笑一声，就对翠玉道：“想来你们父女二人，已经把这账都算清楚了，那就告诉我，我要赔进去多少银子。”

“这账，邱伯父您自己也清楚。”翠玉顺手拿起算盘，把账本翻开。

“三千五百两！”邱掌柜已经不愿意再和翠玉纠缠，说出一个数字，翠玉抬头，和邱掌柜四目相视，接着翠玉笑了：“邱伯父以为我没算清楚过账吗？”

“你一个女人！”邱掌柜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翠玉又笑了：“邱伯父是真要我和你好好算账了？”

“四千两！”邱掌柜见翠玉去拨动算盘珠子，又加了五百两，郑义明不由有些意动，伸手去扯翠玉的袖子，翠玉却只是把郑义明的手拂开，笑吟吟地看着邱掌柜：“邱伯父以为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呢？”

“那你要多少？”邱掌柜见四千两银子翠玉都不肯点头，恼了，张口问了这么一句，翠玉的手摇了摇：“不多，正好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邱掌柜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你当这银子是土块做的？一万两，亏你能张得开这个口。”

“您要开的那个商号，光本钱就三万来两。”翠玉淡淡地说，接着翠玉又道：“这本钱，您可是出了大半，我要一万两银子，你拿得出来，而且，这也只是今年赔了的……”

“宁翠玉！”邱掌柜怒喝一声，翠玉看着邱掌柜：“邱伯父叫我，可是有事？”

“你别以为，我真得不敢把你们家做的这些事儿告诉全城的人。”邱掌柜恼羞成怒，翠玉抬头看着他：“我们做了什么？是生意都不好了，去年却还是照了往常那几年，照样给你们分了红，而这些分红里面，不少还是家里的银子，还是说，邱掌柜你要走，还谋算着让别的掌柜都跟着你走，丢下这么一个空壳，甚至，是要欠债的空壳呢？”

邱掌柜看向宁先生，宁先生还是站在那里，仿佛他只管算账，别的事儿，宁先生都不在乎似得。

于是邱掌柜冷笑一声：“我晓得，这背后都是你在捣鬼，你一个账房先生，现在还真把自己当做这家的主人了。”

“邱叔父还请慎言。”郑义明这才开口，邱掌柜看着郑义明：“你这会儿也成亲了，是大人了，我就想问你一句，这件事，难道你就看着他们在这胡搅蛮缠？”

“邱叔父，家父生前，对邱叔父十分信赖。”郑义明这句话让邱掌柜冷笑：“到了这个时候，都要撕破脸了，还说什么十分信赖不信赖的话呢，这话，还是留给别人吧。”

“既然邱伯父说这会儿都撕破脸了，那邱伯父，您觉得，我还会在乎您说的那些话吗？”翠玉淡淡开口，邱掌柜看着翠玉，到了这个时候，邱掌柜才意识到一件事，这个少女，再也不是自己眼中那个孩子了。

于是邱掌柜对郑义明道：“堂堂一个永盛号的少东家，到了现在，竟然这样乞求一些银钱，这要传出去，还要脸不要。”

不等郑义明回答，翠玉已经笑了：“这一切，不都是拜邱伯父您所赐吗？您是这商号总掌柜，生意亏了，难道不该先问问您？”

“巧言令色！”邱掌柜只能说出这么一句，翠玉把算盘珠子一拨：“邱伯父方才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