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鸡毛掸子的把手是磨包浆了的竹节棍,打人一看就很疼。
余红星被大哥二哥抓住胳膊,腿上身上结结实实挨了七八下,疼的哇哇叫。
余红梅气的红了眼眶。
“咱家不缺你吃不少你穿,你还往那巷子跑,胡同口赵大妈家大儿子在黑市倒腾一点票据,这都进去三年了,你是一点记性也不长,要是被人抓到了,你这辈子就毁了!”
余红星跳脚挣扎闪躲,试图降低打在身上的棍子力道。
“大姐大姐,我下次不敢了,我就帮着传消息递话,抓不到我!”
“你还侥幸了?”
“我不侥幸,我以后再也不去了,二哥放开我,大哥救我,兰兰救救我!”
余红梅看一眼红兰,余红兰感觉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心中一紧,缩了缩脖子,一点表情都不敢有。
余红梅丢开鸡毛掸子,开始抹眼泪,走到红兰身边,把余红兰瘦小的身板揽在怀里,无声哭泣。
余红星还真吃这套,没了刚才挨打的顽强,一下子慌乱起来。
“大姐,你别哭啊,我是真知道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余红兰可以听出来,这些话里的诚意比之前多多了。
大姐一怒,全家戒备,惹怒大姐的罪魁祸首更是遭遇最高冷待,直接被所有人无视。
红梅摸着红兰的脑袋,见她不像是被吓着了,红星也像是知道错了,应该能安分几天,这才松了口,又苦口婆心的把红星一顿教训,顺带也捎上红旗。
“我知道你也跟你三姐似的,性子跳脱,在家坐不住,横竖你是半大小子不扎眼,但是家里的规矩你们都知道,不许去黑市。”
红旗就知道,自己要被三姐连累,蔫头耷脑。
“是,我没去呢!”
红兰见家里氛围好多了,怯怯的问出心中不解。
“黑市不能去吗?”
余红梅摸摸老幺的脑袋,对红兰说话,温柔几分。
“黑市不是不能去,实在买不到的东西,去跟人换一点,不是不行,但是不能倒买倒卖,指着这个发财。”
余红兵在武装部上班,按照余红兰的理解,就相当于后世的城管加辅警设置,这两个职务的活儿,他都干。
“每个区的黑市,都不成文的规定了隶属革委会或者收购站直系亲属,虽然表面看上去,负责人经常换,其实就这么几波人来回博弈,草民就别去当马前卒了。”
红梅担心妹妹听不懂,还掰开揉碎了再说一遍。
余红兰再次感叹,尽信书不如无书,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她苟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对了,什么主角光环,爽文人生,还是算了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红星抱着余红兰,抽抽搭搭,身上挨打的地方还疼着呢,全家人都不理解她,一起批斗她。
“呜呜,兰兰,我只有你了。”
余红兰想了又想,还是免不得问出来。
“那你到底有多少私房钱?”
余红星的哭腔戛然而止,静默半晌,轻轻推开余红兰,翻身背对着她,身上的伤还疼的她嘶嘶哈哈。
对着那边的余红霞,呜咽声又起。
“二姐~呜呜~”
红霞拍拍她。
“好了,明天我让慧慧从供销社给你带点饼干回来。”
“呜呜,二姐你真好,你还有点心票呐?”
余红霞疑惑。
“我没有,你不是有吗?我都看见了!”
“额~”
余红星觉得这个饼干也不是非吃不可。
静默的卧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红旗在隔断那边笑的嘎嘎乐,紧接着大哥二哥大姐都跟着轻笑起来。
余红星恼羞成怒。
“你们都笑话我,哼!”
余红兰也憋着笑意,靠在余红梅身边,安心睡了。
半夜余红梅还起来给炕添煤,余红兰都没感觉到。
随着年味一点点增加,终于等到了余红梅说的,澡堂子开放日。
余红兰都把洗澡这事儿给忘了,突然被大姐二姐提溜着,天不亮就起床,三姐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大哥二哥前后护卫,带到雾气缭绕的澡堂子。
余红兰看着还没开门的矮小铺子,门口已经有不少人拎着包袱在等着了。
“大姐咱们这是干嘛?”
“洗澡啊,今天澡堂子开放。”
余红兰不解。
“也不用来这么早吧,这不是还没开门么?”
余红梅笑。
“早点来,洗头道水,干净!”
余红兰懵懂无知的点头。
等她进去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不说大姐三两下就把她剥的光溜溜,光那烫死人的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