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风把许荔香抱到了屋里的长凳上坐好,然后他发现——苏黎歌的脸很臭。
她生气时,一双鹿眼会情不自禁呈现微眯状态,眼帘稍压,让眼里水光显得特别冷,再搭上紧抿的唇,他能百分百肯定她生气了。
可为何生气?他却猜不出来。
苏黎歌已小跑着去厨房拿来了压缩饼干和水,磕碎后才拆袋递给许荔香。
“谢谢。”许荔香道谢,低着头小口吃饼干,“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她苍白的脸上有丝红潮,呼吸也略促,吃饼干的动作却还是斯斯文文,说话咬音绵软甜美,仅管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一入耳就让人觉得舒服。
苏黎歌一边递水给她,一边问:“宝宝几个月了?”
“三十周。”许荔香大眼里闪过忧虑,“快到预产期了,要是回不去,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事,她就紧张地捏紧矿泉水瓶。
“放心吧,我们肯定回得去!”苏黎歌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心里却想着肖父连孕妇都抓来,这事恐怕没那么好解决。
秦扬风对她们的对话没兴趣,索性默不作声地把刚才扒拉了满地的工具一一收拾到竹框里。
“但愿吧。”许荔香勉强笑笑。
苏黎歌见她戒心颇重,不愿多说的模样,便转了话题:“其他人呢?”
“都出去找路了,我体力实在吃不消才先回来的。”她回道。
“另外那两个人找到了吗?叫……”
叫啥来着?苏黎歌忘记了。
“薛晨和严小荞。”秦扬风正把竹框拉到墙角,见苏黎歌卡壳,头也不抬地补充道。
苏黎歌诧异看他。
也就她休息的那点时间,他这么快就把涉案人记住了?
秦扬风正直起腰拍手上的灰,见她望来便挑眉勾唇,有些得色。
“找到了,他们比我们都早醒,一醒就去岛上找路。我们走到一半遇上了。”许荔香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有什么发现吗?”苏黎歌又问她。
“没……什么都没有!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许荔香说着说着忽然开始啜泣。
压抑许久的恐惧和不安猛然爆发,她控制不住情绪,眼泪越掉越快,哭泣声也越来越大。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苏黎歌被她突如其来的哭泣搞得手足无措,笨拙地拍她背想安抚她的情绪,却只换来适得其反的效果。
烦躁地耙耙头发,苏黎歌将求救的眼神递给秦扬风。
这男人嘴甜会哄人,绝对能在半分钟内把女人哄笑!
秦扬风接到她的眼神,笑得格外灿烂,桃花眼熠熠生辉,特别温柔地与她对望。
然而……他却朝她挥挥手,做了“拜拜”的动作,果断转头进了那间还没搜索过的房间。
他一点救她的意思都没有!
“……”苏黎歌瞪到他背影消失。
这男人一点救她的意思都没有,也就罢了,他那眼神,分明存了看热闹的意思。
……
许荔香哭到后面自己消停了,费力地抽噎道:“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苏黎歌马上摆手。她已经不敢乱开口,就怕又招人哭。
“嗝!谢谢。”许荔香抹抹泪,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黎歌看了眼那间屋子的门,秦扬风自从进去后就没出来过,她只听到里传来的窸窣响动,不知又在里面捣腾什么。天色已又暗了些,她拍拍许荔香的肩站起。
“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别再哭了,老哭的话宝宝生出来也爱哭的。我去研究下怎么煮饭,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想办法。”
“我帮你……”许荔香跟着站起。
“不用,好好歇着。”苏黎歌笑笑,将她按回椅子上。
许荔香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轻叹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秦扬风不在,苏黎歌先到门口把被他放在外面的水桶拎去了厨房,这才开始思考如何做这顿饭。厨房旁边的小储藏室里有白米和罐头食品,罐头品种倒挺多,什么午餐肉、香菇肉酱之类的,她进去扫地一眼,数了数罐头一共十箱,她随手挑了两个罐头出来,又从米桶里舀了八筒米倒入随带的盆里,这才回身掀了帘子出去。
她在厨房里寻了一圈,把厨柜里的锅碗瓢盆一起用竹箍装了捧到屋外,打了井水仔细清洗个遍,又淘洗好米,才回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小时候她老家也砌的土灶,苏黎歌并不陌生。那时父母忙着干活赚钱,她要给奶奶打下手。站在小板凳上拿铁铲炒大锅菜的时光,她还有印象,但到底年月久远,她细细回想也只剩下串不成章的小细节。
她寻了剪刀剪下几条鱼干和两根腊肠,将鱼干撕成小条,又将腊肠切片,辣椒切碎,全都放入盘里备着,这才开始生火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