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今天出不完的话明天继续,这礼拜五之前完成就行。礼拜五下午的自习课,她会请各位老师莅临指导。
许婧今晚果然没有去“老地方”。她跟班主任请了假,最后一趟自习课上了一半就过来找许多一起回家了。姐妹俩莫名其妙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四下张望确信达子还在上课后赶紧偷偷溜回家去。
许宁见到两个姐姐先是惊讶,然后开心地不得了。许多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她一直扮大人的缘故,许宁小时候还有点儿怕她。她隐约记得有一次不知道为啥,她瞪了一眼,吓得她姐跟她弟居然嬉笑着全跑下楼去了(绝对是故意逗她玩的,她才没这么凶呢,否则他们怎么敢嘻嘻哈哈的)。难怪后来尽管明明她跟许宁的教育背景更接近,工作环境也更有共同点,可无论是消费观啊还是其他什么,许宁其实跟许婧更像一些。
许妈没下班。许宁说他放学去手套厂找妈妈拿家里钥匙时,妈妈说今晚她能独占一台电机加班,所以就不回家吃晚饭了。
许多一听赶紧掰手指头数今晚的工作量。除了喂鸡鸭、做饭以外,地里的菜也要浇。她跟许婧先拎着桶到地里头去,挑水两人都不会,只能拎水浇。
许婧虽然是姐姐,但她个子小,力气有限。以前都是许多拎水,她负责浇菜。但现在的许多芯子早就退化了,哪里拎的动。况且现在虽然入了春,傍晚时冷得很,拎水很容易弄湿衣服。许多知道此时的自己只要一感冒必然鼻炎要犯。现在的她心灵脆弱的很,估计耐受力也早不如从前。她这两天天天自己配制淡盐水洗鼻子,差点儿没控制好活活呛死自己才缓解了点儿;再加重点儿,她真心不想用粗糙的卫生纸擦鼻子了啊,鼻头破了好痛。
距离菜地大概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有个小水塘。平常浇菜都是在这里取水。许多估量了一下,中间有田埂沟壑,挖条水道到自家菜地显然是不可能的。她想起家里头之前自来水管是塑料的,结果冻裂了,大概就是在她上初一的时候换成了铁管子。至于换下来的塑料水管,按照许妈爱惜东西的习惯,应该还没扔。
许多跟爹妈说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她不会说这大夫说的跟《黄帝内经》什么的完全不一样,而是说这人前言不搭后语,自己都拎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别冒险了。许爸毕竟是高中毕业,心里头也将信将疑,听二女儿这么一说,便萌生了退意。
许妈跟许婧也没二话,推着许爸又出了赤脚大夫的家门。她俩的理由朴实且更加可靠。还大夫呢,医疗卫生,卫生都没做好,家里脏兮兮的,手指甲泥垢老深,谁敢把脚给他治疗啊。
爸爸的脚伤自然不能继续耽搁下去。许多担心地看着肿胀的脚趾头,害怕再不好好处理,她爸的脚会坏死掉。
许妈跟丈夫商量了一下,还是去找那个耳聋眼花的老大夫吧,好歹老医生听上去就经验丰富。
闸唐是另一个镇子,隶属另一个县管辖。许多一直都没弄清楚算不算隔壁镇。两个镇子之间没有通公交车,连小巴也没有。一般人出行要么骑上一两个小时的自行车,要么是乘坐一种当地人称之为“马自达”的小车。许多也说不明白“马自达”到底属于“三小车”中的残疾车、三轮车、正三机里头具体哪一种,只知道这种车子板壁薄的很,坐进去总有种肉包铁的感觉。
许妈没能叫到“马自达”,因为车主的要价都太贵。其实心平气和地讲,包车一天一百不算贵。单程去了闸唐桃李村,不想干等一天做回程生意的话就得空车回头,也是浪费时间跟油钱。等这趟回头生意的话,又等于一整天全搭进去了。
许妈舍不得花这一百块钱,又怕许爸的脚在上下憋仄的马自达里头无处安放磕着碰着了哪里,于是放弃。许爸也没表示异议。
乡下人干惯了农活,最不吝惜的就是力气。许妈还是用板车推着丈夫去看病。
最开始在村里头,路还算平整好走。等到了田埂间,道路越发崎岖起来。许多模模糊糊记得上一世爸爸受伤时似乎也用板车推着去看过,不过绝对不是闸唐这么远,而是穿过镇上到隔壁村,路并不难走。那次是大姐陪着妈妈一道送爸爸去看的大夫,她在家烧饭做家务来着。后来去闸唐是包的马自达,为什么这一回爸妈坚持不肯包车了呢?
许多猛然想到了姐姐的补习费。在儿女的学习上,许爸许妈始终是舍得花钱的。许多自作主张为姐姐定下了一周五十块的数学补习费,许妈也没表现出半点儿不满,只让许婧好好学,别糟蹋了钱。
家里的经济是真拮据啊!
走了不到三里地,许多就气喘吁吁了。许婧也是满脸通红,三月天气,额头上全是汗珠。许妈停下来歇了会儿,拿水给丈夫喝。许爸拒绝了,说自己不渴。许妈也没勉强。丈夫现在这种情况,路上要是想解手的话也很麻烦。
走了大约1/3之一的路程,碰上麻烦了。板车的轮子陷到了一个小坑里,无论许妈在前面怎么拉,她们姐妹在后面如何使劲推,始终就差了那么把力气,车子死活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