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冠南包丢在了饭店的包厢里,跟同伴们分手后才发现,只好折回头拿包。
见到许家人,他摸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脸上带着歉疚的神色。
许多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勉强笑了笑:“又不是你的错,谢谢你啊,不好意思,害得你们饭也没吃好。”
江冠南摆摆手:“哪儿轮得到你说抱歉。许多,你坚强点儿啊。”
正说着话,许帅将车子从停车位开了过来。他原本打算吃过饭以后,带堂叔一家人去自己在县城里头的家里玩。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孩子看着都蔫头耷脑的。多多更是表示她想回家休息。
许帅也心疼这个不幸的堂妹。竟然对一个小姑娘下这种辣手,毁人前程等于害人性命啊!要是上哪所学校都无所谓,学区房怎么一平方米能卖出上万的价钱。
许帅招呼大家上车。为了方便两家人坐得下,他今天特意借了辆面包车。
江冠南因为一直都在跟许多说话,也顺势上了车。其他人见了都没当回事,许帅也准备等这孩子到了目的地,他把人放下来就行。
许多兴致不高,江冠南说了一会儿后也识相地闭了嘴巴。
许婧担心妹妹惹人不快了,轻声解释道:“多多心里难受。”
许多单独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椅子上,眼睛始终看着窗外。最后一排是她的家人和江冠南,她谁的话都不想听。
等到了许帅家的小区,堂伯突然表示:“算了,许帅,你送我跟你妈也回港镇吧。咱们不能输了阵势。”
许帅夫妻俩都是老师,处在暑假状态,于是谁也没下车,两家人一道回了港镇。等开出城区时,许帅看到后视镜里头的江冠南才反应过来,准备掉头送他回去。
江冠南摆了下手:“哎,哥哥,我也去港镇。上次来去匆匆,我还没好好逛过港镇呢。”
大人们都能看出来这孩子是担心许多的情况,再一想,孩子之间能聊得开。索性把江冠南带回去开解开解多多也好。
车子在盛夏骄阳下朝港镇开去。
不知道是不是车上的气氛过于压抑让许妈浑身不自在了,还是出于强烈的激愤,一路上她不时唉声叹气,最后终于忍不住抱怨:“我就说吴芬不是个东西。当年还没跟我兄弟好的时候就勾勾搭搭的。”
许爸喝止了妻子:“好了,讲话过过大脑。在孩子们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许多闭目养神。
她妈一直以自己是个正经女人深以为豪。在她妈的眼中,女性的道德修养水平直接体现在她的私生活上。一个女人只要是正经的,必然私德无愧。倘若这女人有什么能被人诟病,必须得是潘金莲之流。
上辈子舅妈似乎还闹出过绯闻。后来两家闹翻以后,许妈在他们姐弟面前提过这事,语气相当不屑,甚为替自家弟弟帽子颜色担忧。
这关她什么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都能在法庭上抱怨□□将她送上下属的床。这个世界,发生点儿什么都不奇怪。
许妈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舅妈。以前她爱称对方为你们舅妈,现在一口一个吴芬。竭力想撇清什么关系呢?要撇清关系也是舅舅自己的事,轮不到她一个大姑子。
许帅将堂叔一家跟江冠南送到许家门前,谢绝了堂婶邀请他们到家里头坐坐的好意。他重新松下手刹之前,堂伯探头出来交代自己的堂弟:“许俊,有事打我们电话。”
许爸赶紧谢过了自己堂哥的主意。他晓得堂哥这趟特意又赶回来有替自己撑腰的意思。
许多百无聊赖地下了车,江冠南一直在边上喋喋不休。她无语,这小子跑过来干嘛。他不是早隆重登场过了嚒,这么留恋舞台,合适吗?
许家的楼梯紧贴着后门口,是乘凉吹过堂风的好地方。江冠南往黄金宝地一坐,捧着被当地人称为“梨瓜”的香瓜吃的两只手都沾满了黏糊糊的瓜汁。
他口齿不清地反驳:“怎么不合适?我就指着你们这一家子的狗血剧乐呵呢。哎哟喂,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啊。这该多大的生死仇恨啊!”
许多好想翻白眼。
江冠南洋洋得意:“怎么样,我这一手不赖吧!有没有震惊欣喜啊?”
许多毫不客气地打消他的自大劲头。
早在许爸将举报信的复印件带回来时,她就注意到了信件的右下角有点儿模糊的阴影。她隐约想到了指纹的可能性,刚打印出来的信件上油墨尚未完全干涸,所以抓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指纹。
但苦于无法拿到举报信原件,只能是猜测。
一般人平常无事不会留指纹记录,但考驾照就需要了。舅舅都换新车了,舅妈怎么可能不拿个本。
至于电话录音,江冠南能拿到也不奇怪。
因为去年底起,县里主抓举报上访这些事。要求主要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