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奕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那眉心的一颗痣那么明显。
“她说,当年是她给接生的。眉心长痣的人不多,看我年龄对得上,便随口问了几句,没想到真是我。”
他突然说这事,显然此事不简单。
阮歆尘安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姐,我……我可能是小娘生的。”
阮歆尘面色大变,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说什么?”
少年眼眶发红,用嘶哑的声音低声道:“我可能是小娘生的。”
阮歆尘按住自己激动的心,跑去门口看了看。
这偏僻的小院没有人,异常安静。
她把门关起来,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阮子奕点点头,把他从稳婆处打听来的话一一说给阮歆尘听。
本来那稳婆接生完毕,拿了赏钱便离开,在门口遇到阮子奕就是碰巧。
眉心一点痣的孩子太少见了,她就随口一打听,没想到还真是她十四年前接生的那个。
她说那小娘子可怜,府中大婆掌家,瞧着也是有钱人家。
大冬天的生产,却连多烧一盆炭都不肯。
那孩子一出生,她就看到他眉心芝麻粒大小的一颗痣,别人都没注意到,她却看得真切。
那是有大福的位置,看他如今长得仪表堂堂,就是这痣生得好,让他好好孝敬他小娘。
说那小娘子吃了好些苦头才把他生下来。
听完了他的话,阮歆尘踉跄一步,扶着桌沿才没让自己摔倒。
“你说的是真的?”
阮子奕点点头,带着压抑的哭腔低声说:“我谁都没敢说,一直憋在心里,就等今日告诉姐姐。”
“那……那稳婆在哪儿?”
“她是襄州人。”说话间,阮子奕塞给阮歆尘一团纸。
是那个稳婆的名字和地址。
阮子奕又说道:“京城那么多稳婆,却花大价钱去襄州请人,襄州的稳婆平时过来就得两三天。那会儿下了雪,路不好走,她坐了五天的马车才到京城。贵人给得多她才同意来的,这是她的原话。”
阮歆尘低着头,脑子也飞快的回忆。
那年祖母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她想趁着还能走动,回老家吴兴去看看。
阮宏没道理不答应她。
所以那一年,是阮宏带着祖母,还有阮歆尘及阮怡禾一起回的老家吴兴。
崔芸和崔茗是孕妇,不能走远路,就留在京城。
预产期大概是过年后的两个月,那时他们已经回来了,不耽误事。
可是谁也没想到她们两个都早产了,就在阮宏一行人回来的前一周,两人一前一后生产。
崔芸九死一生生下阮子奕,在家躺了半年才出门。
而崔茗就没那么好运了,难产,产妇和孩子一尸两命。
他们回来,只看到崔茗和那孩子的尸体。
那时阮歆尘才两岁,虽然她有着大人的思维,但也不能表现太过。
只争取到看他们一眼的机会,就被人抱去祖母院里了。
那时她虽觉得小娘死得蹊跷,最恶的想法也就是阮夫人故意拖着不给小娘请稳婆,才让她难产而死。
万万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秘密。
从稳婆的话中来看,小娘根本不是死于难产。
她成功生下了弟弟,至少稳婆离开前,她和弟弟都活得好好的。
而且,哪有提前预知早产的?
提前让稳婆过来,分明就是早就算计好的。
舍近求远,去那么远的地方请稳婆,分明就是心怀不轨。
古代不比现代,普通人的一生的活动范围很小,九成九的人不会超过方圆十里。
若非子奕碰巧遇到那稳婆,他们这一生都会被蒙在鼓里。
就像上辈子一样,至死阮歆尘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阮歆尘愤怒得全身发抖。
“所以死的是崔芸的儿子?她抢走了你,害死了小娘?”
阮子奕也不知道,“可能吧。”
“子奕。”阮歆尘抓住阮子奕的胳膊,她极力的控制自己,才能正常出声。
“记住了,不要……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表现出来。我们没有证据,或许……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呢。”
阮子奕重重的点头。
她这么对阮子奕说,也是为了安抚他。
担心他年龄小,被人窥视秘密。
阮歆尘擦干了眼泪,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说:“走吧,我们得回去了,离开太久了招人怀疑。”
二人回到前厅,阮宏向他们看过来。
“子奕,叫你二姐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