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到黎又春面前,怒声呵斥自己的儿子。
又春觉得此刻,他已经分裂成两个自己,一个很难过很伤心,呼吸不畅,心里堵得难受。
而另一个,则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好像郑红梅说的是别人。
他不是黎又春,只是一个看客,一个过路人。
他拿着东西,绕过郑红梅,大步向门口走去。
郑红梅彻底疯了,冲上来,对着黎又春大吼大叫,她极力地用身体当着黎又春,不让他走。
可她怎么可能拦住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黎又春。
看似一双手就能掰断的少年,有着绝对健康的体魄,他不是温室中养大的需要呵护的花朵,而是拿着一把刀就能麻利削菠萝,在近40度的高温下,还能忍受饥饿和干渴,在街边叫卖的男子汉。
咔嚓一声,又春开了门。
他从郑红梅手中近乎粗暴的扯出来自己的被褥,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楼道里。
郑红梅的叫骂声整栋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无论她怎么叫骂,又春都没有回头。
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想回头。
而是那个家,他彻底不想回去了。
他可以体谅理解他的妈妈,可以当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但不可以当一切不存在。
很难过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又春知道,面对这样的母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你是我的母亲,你生我养我,给了我生命。
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打我骂我侮辱我嘲讽我,将你的不快乐不满和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到我身上,更不能要求我不在乎,完全包容你的侮辱嘲讽和发泄,忍受,并继续忍受。
我的妈妈,请尊重我一点,因为我真的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