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筝和红枝追上沈德宁时,她已经被长平公主拉着走出了一大段路。
长平公主的步子不大,脚速却是很快。
沈德宁的手被拉着,又不得不跟着她的步调走,一路走来,渐渐开始有些吃力。
最后,不由得无奈开口道:“公主,能否行得慢一些?”
长平公主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沈德宁一眼,见她面色已经有些潮红,无奈一闪而过放慢了些步子。
忍不住的说道:“这才么点路你就跟不上了?”语气平静带着些惊讶。
沈德宁看了长平公主一眼,知道她没有恶意,也并非挖苦,只单纯的好奇,轻笑一声,回答说道:“臣女自幼养在深闺,平日里很少出门。就算来往走客,也有随行的步撵车架。所以,比不得公主以武健身来得强健有力。”
长平公主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承认自己娇生惯养,还这么的理直气壮,随即却是笑了一下“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嘛。”
沈德宁听出了她话里的打趣,不由得笑出了声:“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长平公主:“”
经过这么一段对话,两个人也算是熟稔了一些。之后一路无言,气氛却也算是融洽。
长平公主拉着沈德宁一直朝后庭的南边走,沈德宁来过,知道那边是侯府世子任文庭的院子。
不禁有些疑惑:“这里是”
长平公主却是没有解释,闻言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下。
院门口一直守着的护卫见长平公主一行过来,忙提前推开了院门。
直到进了院子,她才止了脚步朝沈德宁说道:“伺候的人都留在外面吧,你陪我进去,我不喜欢有人一直跟在身后的感觉。”
长平公主这话说得十分坦然,沈德宁这才发现她们身后跟着的一直都只有红筝,红枝二人。
沈德宁虽然在上一世同她有过接触知道她不是什么心思恶毒之人,但无奈实在接触不多,对她也知之甚少。
如今见她堂堂一国公主,出行竟然一个随侍都没带,不免还是感到了惊讶。
但惊讶归惊讶,面对她提出的请求还是十分好脾气的顺从了,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红筝和红枝吩咐道:“红枝留下这里等我,红筝去同二夫人说一声我在陪长平公主喝茶,顺便再看一下长姐那边怎么样了。”
红筝,红枝应了声是。
长平公主带着沈德宁进了屋子,然后她问:“你同你姐姐不合?”
这个问题问得沈德宁一愣,果然,八卦无处不在,高冷如长平公主也没能幸免。
“公主如何这样问?”
“我方才瞧她落水,你似乎有些高兴?”
沈德宁闻言挑了挑眉,高兴吗?
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上一世坠进寒潭里的痛苦沈德华未曾感受到万分之一,还谈不上高兴。
沈德宁收了心思,想了片刻,回答道:“大约是见她自食恶果,有些盱眙吧。”
长平公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进了屋子走到正厅却是没有停下,径直穿堂而过,到了正厅后的庭中花园。
那花园正中是一颗一人高的迎客松,松树枝干遒劲有力,针叶茂密而浓绿。
周围种了些名贵的花花草草,其中几株春兰正值花季,绿褐两色的花朵相间,香味清幽。
绕过坚韧挺拔的迎客松,又穿过左侧一处院门,沈德宁一眼就看到这处宽敞开阔的院子里,黄土铺就的地面上竖立着的蒲草圆靶。
红色的正心,痕迹分明,显然有人在此时时练习,并且技术不错。
左侧木制兵器架上,长枪如林,剑戟成行。
与如此庄严肃杀环境格格不入的是右侧墙角下搭就攀爬的葡萄架。
架子下有一块青石做成的小桌子,桌上有个木托盘,托盘里面放着一个青花瓷茶壶和几个小巧的茶杯,此时正有人端坐在桌子旁的石头圆凳上,一手握杯,一手执书,看得入神。
春日阳光柔和,透过葡萄叶层层叠叠的间隙打在他半张侧脸上,柔顺的脸部轮廓白皙透亮,仿佛若梦幻般的琉璃,一触既碎。
微风轻拂盘旋,吹起的发丝飞扬,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惊动他,破坏这一刻的安然闲适。
只他到底还是听到了动静,从书中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那目光越过前面的长平公主,直直的看着沈德宁。
眼睛里笑意潋滟,映着日光璀璨,看得她心下微跳。
沈德宁微微一怔,屈膝行礼:“臣女参见宸王殿下。”
长平公主早已自顾自的上前坐在谢靖成的对面,伸手给自己到了一杯热茶,仰头一饮而尽。
将喝茶喝出了饮酒的感觉,不见丝毫粗俗,反而透着股豪迈,英气逼人。
谢靖成却似是对她毫无形象而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