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我很清楚找他的不是什么朋友,而是与周琼相关的人和事。
我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但我没有揭穿,只是故作犹豫地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怕,毕竟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如你别去了吧,等生了孩子办满月酒再请你的朋友来聚聚?”
江岷川的眸子暗淡了些,但很快又说:“行吧,那我去洗澡。”
“嗯。”
他的澡洗得比往常久,洗好后如往常那样抱着我睡,而我们都没睡着,却又默契的装出呼吸均匀、睡眠香甜的样子,大概凌晨左右他很轻的叹了几声气儿。
我想等
明天离开苏州就好了,毕竟这是他从小长大,留下了美好和痛苦记忆的城市,离它远一些,复杂的愁绪也就能消一些。
大概凌晨三四点,我终归熬不住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响了,以为是我的正准备找时,江岷川就接起来了。
“什么事?”他声音清明,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沙哑低沉感,看来是整夜没睡。
房间很安静,我也能听清话筒里的声音,一个男人说:“我是周琼的律师,昨天联系过你那位,她于两小时前去世了,留了点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取?”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还没转过身,就感觉床垫陷了下去,很快又回弹起来,他边穿鞋边说,声音颤抖:“怎么会?昨天还好好的。”
“夜里脑出血严重,做了紧急开颅手术。但人没救回来。”
“那……那她还在医院吗?”
“在,现在在等她老公,也就是你爸爸来验尸签字,然后就送往殡仪馆火化。”
“我马上过来,我爸如果先到,那你让他等等再签,等我到了再说。”
他说完看向我,见我醒了就说:“我得再去趟医院……”
死者为大,我忙挥挥手:“赶紧去吧。”
“那你……”
“我收拾下再过去找你。
”
“那你注意安全。”
他说完就往外跑,没穿进去的皮鞋跟拍打着地面,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我想提醒他穿好鞋子以免摔跤,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关上门跑远了。
我也没心思再睡,起床洗漱一番,又把行李收拾一下,考虑到今天不能去临市了,便到一楼大厅的前台续了一天房,然后打车赶去医院。
快到医院时我给江岷川打电话,想问他在哪儿,可连续打了几个都没人接,只好问了医院分诊台的护士,得知停尸房在负二楼后,我搭电梯往下走。
负二楼很是阴森,好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江树海
,他身边站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正在和他说着下葬事宜的安排。
见到熟人我安心了些,本想等他们谈完再打招呼的,但江树海先看到了我,他冲我微微颔首:“你来了。”
“是的叔叔,我来找江岷川。”
“他没在里面,刚才就出去了,你给他打电话吧。”
我想说我打了但联系不上,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现在也挺焦虑憔悴,就别给长辈添麻烦了。
我点点头说我去找他,就转身上了电梯,来到一楼大厅又开始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他沙哑的“喂”了一声,我忙问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