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黑白灯具的白炽灯,他一回头,半个身子恰好挡住了光线,我在晦暗中抬头看他,对上他疑问的视线:“我最近总做噩梦,今晚来到陌生的地方,恐怕会更难合眼,你再陪我坐坐吧。”
我已经很久没说过这类矫情之词了,总感觉舌头打卷捋不直似的,脸有些发烫,心也有些发慌。
如果他识破我的意图,还拒绝了,那我怎么办?
好在紧张间江岷川只是犹豫了一下子,就坐了下来,顺手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那我陪着你,你睡着了我再走。”
关了灯,我们在漆黑的夜里和衣而眠,一米八的双人床,一个占据一边,中间像隔着条银河。
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后来我有意无
意的往他那边靠,他呼吸渐沉,最终按捺不住的抱住了我。
再后来到了凌晨十二点,新一年彻底开到,远处的广场放弃了绚烂的烟花,借着窗外的亮光,我们在汗水淋漓中看向彼此。
他的眼睛漆黑而明亮,在夜里好像会发光,他俯身贴在我耳边:“齐韵,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想说点什么,可窗外的烟花燃得更多了,声响也很大,我索性闭上眼睛把他抱得更紧,算是无声的回应。
这一夜,我刻意屏蔽了所有杂念,全身心感受江岷川。
因为今晚过后,我们的关系或许会进入新阶段,但终将不再单纯……
第二天我在浑身疲倦中醒来,一睁眼就发现阳光穿透玻璃照到了床沿,可床
的另一边却空空如也,连被窝都没有一丝余温。
江岷川,又走了?
像之前那样,天亮就弃我而去?
心底沁上一抹凉意,眼睛一酸,刚难受门就被推开了。
是系着围裙的江岷川,这副陌生的模样令我怔了下,而他反倒容光焕发地走进来:“醒了就起来吃午饭吧。”
上一秒以为他已远走离开,下一秒他却站在床头叫我吃饭。这巨大的心理落差令我情绪复杂,眼眶不经意的有些潮湿。
但我不想被他看见眼泪,便以害羞之姿拉起被子盖上脸,瓮声瓮气的说了句:“你先出去,我马上下来。”
他好像笑了下:“我早上出门给你买了几套换洗衣服,搁在床边,你挑喜欢的穿。”
他说
完就出去了,直到脚步声渐远后我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从一水的名牌里挑了针织衫和休闲裤,跑进卫生间冲澡。
淋浴正后方就是块防雾落地镜子,不经意的一眼,就瞥到脖颈和胸侧,都留了昨夜的痕迹。
本是最亲密的印记,此时却像在嘲笑我的居心叵测。
我咽下腹中的压抑,背过身快速冲洗一番,挑了套最严实的下楼。
江岷川正在客厅阳台打电话,他指了指餐桌示意我先吃。
多日的食不下咽加上昨夜的折腾,确实令我有些饿了,也顾不上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红烧牛腩很软糯入味,清炒白菜清甜可口,西红柿炒蛋也不逊色,准备再吃一口时听到江岷川说了句“辛苦
兄弟,改日请你吃饭”,就挂断电话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合胃口吗?”他问。
“挺不错的,比很多餐厅大厨都做得好吃,”我由衷夸赞,“你应该是特意学过?”
他笑了下:“国外留学时在中餐馆后厨打过工。”
我有些诧异:“你还用打工?”
“因为某些原因,短暂做过一阵。”他微微垂头,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用筷子夹了块牛肉放到我碗里,“你最近瘦了很多,好吃就多吃点,想吃什么都可以说,我都能做给你。”
“谢谢,你也吃……”
话没说完,他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就拒接放到桌上。
我心想可能是他家里打来的,还没来得及询问,我的手机也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