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三国交界处。
天山,绵延几千里,高险幽深,飞云荡雾。
邵一汐一身孝服跪在棺前,棺材里躺着她的大师父。
大师父是在睡梦里走的,走得无病无灾,但却死不瞑目。
邵一汐用手抚了又抚,那双眼睛仍顽固地圆睁着。
邵一汐轻叹:“大师父,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邵一汐用力闭了闭眼。
大师父往日慈祥似佛的身影浮现眼前:
念心清净,风来花开花落;
意随意行,事事无欲无求。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心存执念呢?
“大师父,你总说天命难违,你曾说你将会是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的,让我不必伤怀。
然后你当真在睡梦中走了,果然静悄悄的。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呀。”
“大师父,你前些日子曾提出让我到南城认亲,我没答应你。”
“我是舍不得你,舍不得大家呀!”
……
大师父那双眼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邵一汐。
邵一汐心里一酸,眼泪滑了下来。
“大师父,我答应你,到南城认亲!”
话落,大师父那双眼竟自动闭上了。
“大师父……”
邵一汐一寸寸抚着棺木,喃喃道:“你为何执意让我到南城认亲呢?”
回答她的,只有那锤击封棺钉子的“铛铛铛”声,沉沉地击在她心上。
…………
正文:
南城。
文殊阁。
马车在门口停下,邵一汐付了车费,提着包走进去。
伙计过来招呼:“姑娘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们这里不仅卖符箓、灵器,还提供算命、看相、观风水等服务。”
“我想拜访你们的阁主闫大师。”邵一汐直言道。
“你想见我们阁主?”
伙计有些意外,上下打量邵一汐。
只见眼前这位姑娘约摸十八岁,清冷高瘦。
她头上插着一支黑黝黝的木簪,身着苍青色棉服,怀里抱着只小黑狗,身后背着个跟衣服同色系的小包裹,怎么看都有点儿寒酸。
眼看邵一汐眉头蹙起,伙计立马端起笑脸问道:“你有预约吗?”
“见闫大师,还要预约吗?”邵一汐疑惑道。
“阁主比较忙,一般情况下,是不见外客的。”伙计耐心解释。
“麻烦你帮忙通报一下,我是邵一汐,我师父让我前来拜访闫大师。”邵一汐道。
“你师父是?”伙计问道。
“我师父名号不方便透露,你直接报我名字即可。”邵一汐道。
伙计一愣,这姑娘年纪轻轻的,人长得美想得也美,阁主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邵一汐直视伙计,目光清冷纯粹,竟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伙计心下一颤,忙赔笑道:“您稍等,姑娘坐会,我去通报一下。”
“我怎么就答应了呢?哎,美人关难过呀!”伙计暗自思索,拍了下脑袋,摇了摇头,走进里边隔间。
邵一汐百无聊赖,刚要找个凳子坐下,突然发现阁里还有个人。
那人一身锦衣,两条长腿随意搁在圆鼓凳上,身子倚在圈椅中,此刻正歪着头,用一种近乎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邵一汐皱皱眉头,在远离那男人的凳子坐下。
只是那道视线仍不依不饶地黏在她身上,邵一汐冷冷回看过去。
那男人冲邵一汐一笑,媚眼生辉。
邵一汐不理睬,径自转了个身,悄悄打量这阁中布局。
整个店铺,宽敞明亮,货柜摆件处处讲究。
店铺顶上浑圆如盖,地面平整,呈四方之象。
这在风水学上,就是天圆地方的格局。
盛名之下无虚士。
想来,文殊阁阁主闫大师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说话声。
“哟,这不是季大少爷嘛?听说萧王爷出事了,可否细细道来,好让大家一饱耳福呀?”
“季大少爷自诩是萧王爷的小跟班,现在一出事儿,就躲这儿了。哎,世态炎凉啊!”
“萧王爷屡建战功,保多方安宁,深受百姓爱戴。这怕是功高盖主,遭那位猜疑了吧……”
“那位你也敢议论,嫌命太长了吗?”
四周安静了一会,不久又传来说话声。
这里不是京都,这里是镇南王封地,百姓说话也没有多大约束。
“这萧家也真够倒霉的,年前死了儿子儿媳,年后孙子遭人袭击昏迷不醒,孙女失踪至今仍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