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嫂子。”周桂花微笑回答,也上下打量了沈红梅一眼,“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脚上裹着大把黄泥,连裤脚都不算干净,裤子上还有不少补丁。
一张脸生得不错,皮肤不是常见老妇似的蜡黄,反而有些发白,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全然没有老妇的沧桑。
要真说有多苍老,似乎也不见得。
只是衣服老旧些,身上的状态倒是年轻。
难不成是哪个村子的媒婆要给万川说媒?
可万川不是……
周桂梅眸子一转,直接问:“是哪家的姑娘?”
沈红梅心道:这人和自己还没见过面,居然猜得出来她来干嘛,真聪明!
既然对方这么直接,她也不拐弯抹角,“金桂村张家的姑娘,叫做张婉娟。”
周桂花领着她坐到屋子里的凳子上,听到这话想了一下,“今年几岁了?”
“十五了。”沈红梅说:“孩子还小,我想——”
“是还小。”周桂花打断她,皱着眉道:“实不相瞒,我们或许不能答应。”
她原也只是随便问问,得知真是要来介绍人,自然是要拒绝了。
“啊?”沈红梅被她果断的话语吓得震住,“为什么?”
都还没听她的补偿怎么就不愿意了?
周桂花看了眼楼上,叹气道:“万川他已经有人了,以后这事别再来说了。”
“啊?”沈红梅激动地站起来,顿时疾言厉色道:“他有人了?他有人身上还挂着婚约!怎么不去退亲?!”
娘的,这狗屁男人,是要拖垮谁啊!
越想越火大,沈红梅卷起袖子看向楼上,“在哪儿呢,那个狗男人!”
说着就要冲到楼上去揍人。
“哎哎哎,大姐你要干什么?”周桂花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了,眼见她快要冲到楼梯了赶紧冲过去拦着,“你不是要来给万川说媒的吗?怎么忽然发火了?”
“说媒?谁来说媒了!”沈红梅眼眶泛红,一片怒极的模样。
周桂花看得一愣,一时不清楚这是怎么情况。
这时有人从外面着急忙慌地跑回来,“找到了找到了,昨天失踪的短工找到了,就在那边的玉笋岩,被人丢下来了!”
“什么?被人丢下来?”周桂花一边拦着沈红梅一边震惊地看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玉笋岩那是有块石头,难道是从石头上丢下来的?
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此时正大口地喝着一旁桌上的冷茶。
听到嫂子发问,赶紧回答:“是,今早我和几个人去找他忽然听到玉笋岩那里有吵闹声,才走近就看到他被丢下来,上头是几个没见过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来寻仇的。”
“那送去看大夫了没有?”周桂花急切地问:“人还好吗?”
少年吐出一口气,眉目沉重地摇了摇头,“不大好,昨天应该就被打过了,刚刚又被丢下来,整张脸都白了,也不知道什么仇恨,居然这么狠。”
“大夫已经去找了,不过没敢动他,好像是摔断了腿,一碰就大叫。”
沈红梅听着他们说话,心里的愤怒渐渐散却,接着走上前,“那快去帮忙处理伤者啊,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她一把拽过少年的胳膊,“你带我去看看。”
“大婶你谁啊?”江浔奇怪地盯着这个突然凑近的妇人,一边无措地看向远处的大嫂,“大嫂这是谁啊?”
沈红梅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个,我能做多大的坏事?”
周桂花觉得这话说的不错,跟着走出去说:“现在还是先去看看那个短工,叫什么来着,张……”
“张贤。”江浔回头说:“叫张贤。”
名字入耳,沈红梅本就紧张的心瞬间像是被人一把拽紧似的疼了起来,捂着胸口,脚下的步子恨不得跑起来。
“大婶就在那!你别抓着我,你要是着急你自己先去看吧!”江浔不是个长跑高手,在家里也算是个小公子一样的存在,哪里能跑那么快。
再说刚刚已经跑回来一次,这身子早就累了。
此刻,他强硬地抽出自己的手,指着那边人群聚集的地方,气喘吁吁地说:“就在那里。”
沈红梅闻言没再继续抓着他,拔腿就朝百米之外的聚集处冲了过去。
就说昨晚上怎么做那个噩梦,原来是因为今天有祸事!
越靠近人群的聚集处,心脏被拽紧的感觉就越明显,似乎整颗心都被人放在油锅里焖炸,难受地要爆掉。
张贤那好孩子,怎么就遭了这罪!
“真不是人啊,居然这么折磨人,刚刚还在上面嘲笑呢,说是他活该。”
“我看还是得报官,那样的人不抓到牢里去以后会不会找我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