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兄弟跑了。
无论是吴转山和葛老六的追踪,还是杨剑领导下的警方大搜捕,都没有找到贺家兄弟的踪影,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六成被控制了起来,小河村好些和贺家兄弟走得近的人都被叫去问过话。这些人已经没有吃人最短,替同村人的遮掩的必要了。他把贺家兄弟长期盗猎的事实讲了出来,有些人还能拿出可靠的证据,证明龙王桥沟的千斤砸就是贺家兄弟搭建的。就连他们在案发那几天的行踪,都有人能说得清清楚楚,拿出可信的证据……杨剑每每看到小河村的人,都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悲哀。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乡情民俗又靠道德来约束。当乡情民俗突破道德的底线,剩下就只剩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了。一旦走到承担法律后果这一步,原有的热络,类似亲人般的关系,势必荡然无存!
秦三娃三人获救了。好多人都说他们是英雄。只有秦三娃清楚,从那天在公安局门口自己转过身的那一刻到现在,一切都是个笑话。完完全全白忙活一场,完完全全自作聪明!秦三娃真想嚎啕大哭,却哭不出来。所有的一切都重重地压在了心里,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闷。这是多么好的线索啊,如果自己当初遵照杨剑的计划开展真真正正的化妆侦查,说不定贺家兄弟都落网了,案子也在上头规定的期限内破了……
现在这算什么?
秦三娃望着铅灰色的天空,根本得不到答案。
那天之后,秦三娃灰溜溜地回到了大古坪。
他把自己关在了堂屋里。
期间丑女和小陈来过,吴转山和葛老六也来过,韩峰和曹雨也来过。
他们不断地拍打着院门,不断地告诉秦三娃自己是谁,可是秦三娃仿佛聋了一样,根本就没有为任何人开过门。
又下起了雪。
雪花从高处落下,在半空中飘摇,最终跌入院子里冻得硬邦邦的泥土里。也有不少雪花受寒风裹胁,突破窗户的防线,钻进堂屋,冲到了秦三娃躺卧的火炕上,让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逐渐冷静下来。
这天傍晚,院门外又响起了拍门声。
“三娃,我知道你在家呢,快开门!我是杨剑,我有话跟你说。”
杨剑竟然亲自来了。秦三娃有些迟疑。不过,他纠结再三,还是开了院门,把杨剑请进了堂屋里。自己只是没脸见人,杨剑还得收拾烂摊子啊。说到底,秦三娃最对不住的人还是杨剑,因为他辜负了杨剑的信任。
“这雪可真大,下得都没路咧!”
杨剑拍了拍头上的雪,摘下手套在身上拍打了起来。秦三娃不知道说什么好,搬了张凳子往火盆跟前一放,自顾自忙活着烧水泡茶了。
“炉子烧得还挺旺嘛,我还以为你连火都不烧,要把自己冻死啊!”杨剑笑了笑,坐在火盆跟前,伸出双手,烤起了火:“按照原本的打算,我是想请你去老马家吃羊肉泡的,可你不肯出门嘛。”
“我没脸见人,我已经被全佛坪人笑臭了。”秦三娃接了一句,把一盘柿饼端了过来,把水壶放在了火上。随后,他又把两个放了茶叶的杯子,放在了火盆跟前,然后,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杨剑斜对面。
“哈哈哈……”杨剑忽然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名人咧,三娃,除了你们大古坪人,除了我们这些跟你有接触的外人,谁能认识你是谁呀,还笑臭呢,人家能认识你就不错咧。”
“相反,我杨剑是12·6千斤砸盗猎案负责人,在佛坪、汉中、陕西、全国都挂了号,我把破案的希望放在了你一个编外人员的身上,想着出奇兵,就能把案子破了,结果,鸡飞蛋打,让人给跑了……”
“三娃,你说你跟我,咱俩谁有可能被人笑臭?”
“当然是我杨剑嘛!”
杨剑苦涩地笑了笑,抬手在秦三娃肩头拍了拍:“该吃吃,该喝喝,不要有啥心理负担,事情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了。”
秦三娃始终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片刻后,他忽然仰起脸问:“杨队长,现在都过了元旦了,那兄弟俩还在逃,上头限期破案的事……”
“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原本就不属于专案组,你是来帮忙的呀。”杨剑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三娃,我听说你厨艺不错,要不然请我吃顿饭吧,我请了半天假,专门来看看你,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回去吧?”
既然杨剑提出要吃饭,秦三娃怎么能拒绝他呢。现在他已经不能为专案组做事了,杨剑以前对他的照顾,无论如何也不能报答了。今天正好趁着吃饭的机会,多多少少表达几分感激。秦三娃把家里最好的食材都翻了出来,他为杨剑做了满满四大盆好菜。杨剑吃的很开心,笑得也很灿烂。
吃完饭,杨剑告辞离开后,秦三娃在饭碗底下看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里有五百块钱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是你的办案经费。
事实上,这是杨剑自己的钱。几天后,秦三娃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