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胡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对不对?”梁明勋笑着说,冲身后和他熟识的保护区工作人员挤了挤眼睛。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却没有接他的茬,而是把头转向了别处。如此一来,梁明勋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不过,他脸皮足够厚,在打击秦三娃方面,也很有决心,便自顾自说:“秦三娃,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别有事没事的就往外头跑,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土头土脸,见识浅薄!”
“我咋就土头土脸,见识浅薄了?这位同志,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俩可是第一回见面,你这么说我,合适吗?我又没有得罪你!”秦三娃顿时急了。这梁明勋不仅嘴巴臭,还诚心欺辱他,他怎么能忍?!
“我这人从来不是小肚鸡肠,我看谁不顺眼,挤兑谁,那是因为这人真的是谁见了都摇头,秦三娃,听我的劝,往回走!”梁明勋更过分了。
“不管咋样说,几位都是俺们桦木桥的客人,都坐下,有啥事好好说嘛。”桦木桥的胡会计看不下去了,开口打起了圆场。
梁明勋是铁了心要把秦三娃撵走,便摆了摆手说:“不坐,不坐,我从来不和名声不好的人往一起坐,胡会计,我劝你们也擦亮眼睛。”
“这,这……”胡会计表情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候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小张说:“明勋,要不然咱忙咱的吧,我看刘专家和这位秦专家,应该有正事要忙,咱不好横加干预的。”
“哎哟,还没咋呢,就都站在秦三娃一边了,胡会计、小张,咱这都是熟人嘛,你们的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噢,对了,你们一定是怕得罪人,没事,得罪人的事情我来做,秦三娃,现在立刻往你们大古坪走,别逼我动手撵人!”梁明勋瞪着秦三娃,一副要来硬的的表情。
截止目前,秦三娃都是懵的,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在哪来得罪过这位人高马大的公家人。“我们之间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秦三娃思索了片刻,主动让步,说起了软和话。谁知道秦三娃这一软和,反倒激起了梁明勋的斗志。他暗暗瞟了刘燕一眼,伸手就在秦三娃肩头推了一把:“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要请你走了!”梁明勋这一动手,矛盾顿时激化了,秦三娃就是再莫名其妙,也忍不了了。“你再动手试试!”秦三娃向前一扑,一把揪住了梁明勋的领口。“动手就动手,你能把我咋!”梁明勋哪里肯在刘燕面前向人让步,顺势揪住秦三娃的领口,仰起了拳头。
只有刘燕知道梁明勋心里怎么想的,也很清楚他为何当着这么多人面无理取闹。不过,她并不想去劝说梁明勋,更没有拉架的意思。当她看到两个人男人动物求偶一般,为了她相互揪住领口时,本能反应就是想离开这里,让自己的脑子静一静。“胡会计,我还有事,你们忙。”丢下这句话,刘燕谁也没看,径直走出了桦木桥村村委会那两间打通了的房子。
刘燕的离开显然并不是为了逃避问题,而是对这个问题本身毫无兴趣。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跟梁明勋走到一起,更不可能与秦三娃有什么纠缠。既然是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男人,她又有什么必要掺和进去呢?
“你给我等着!”梁明勋指了指秦三娃的鼻子,松开了他的领口,然后,快步追了出去。刘燕一走,他已经没有必要难为秦三娃了。
“等着就等着,我秦三娃还没怕过谁!”秦三娃正了正衣领,激动地说。小的时候,他爸就给他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之。这句话听起来文绉绉的,多半不是父亲秦远的原创,不过这话却对秦三娃影响很大,早已成了他判断是非的标准和底线。今天发生的事情,无疑踩了他的底线,秦三娃说什么都不能把这口气咽下去。“明明是见我好欺负,便想拿我在人前立威,我秦三娃一定要告诉你,我不是软柿子,捏不得,只要你敢捏,就粘在手上了!”秦三娃望着梁明勋离去的身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默默地想,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桦木桥了。
雪还在下,入眼处已经白茫茫一片了。
梁明勋到底是个男的,出了门没多久,就追上刘燕了。
“刘燕,你知道的,我向来很有风度,是不会轻易和人动手的!”
“我之所以为难他,就是想让他离你远一点。”
“你和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你是下凡的仙女,我不允许那种土里土气的癞蛤蟆玷污你!”
“刘燕,你别走这么快啊,你听我说,我对你的心从来就没变。”
“只要你接受我的爱,咱俩很快就可以组织家庭,咱俩……”
梁明勋追上刘燕后,开始像一只苍蝇一样,在她耳边叫嚷了起来。
要不是街上没有人,刘燕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对梁明勋的态度是这么明确,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可是梁明勋却像患了某种难以治愈的病一样,苦苦纠缠着她。
“站住,不要再跟上来了!”忍无可忍之时,刘燕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