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真的是在给警察办事呢?”
跟在秦三娃身后走了半天,葛老六终于忍不住了。
“是啊,六哥,我给你说过,我心里有愧疚呢,可是,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要想把这份愧疚弥补了,根本不可能,我得借助人家警察的力量呢,所以,我就尽我可能帮警察的忙,希望案子能早一点侦破,把那些该死的盗猎者找出来,给人家小军有个交代,咱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秦三娃表情肃穆,给葛老六解释了一番。
“明白咧,这回全明白咧。”
葛老六仰起脸,望着冬日里近在咫尺的天空,自顾自点着头,叹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那咱在干的真是大事了。”
“这还用说,放下兄弟这份内疚不说,咱为咱的猫不再受人祸害,就是在干大事啊!”秦三娃非常肯定地说。
“好,那咱哥俩继续!”葛老六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其实,就在刚才吴转山和杨剑通话,提到他时用了句“也是个村里的无业游民”,已然深深地刺痛了他。吴转山这话说的还算漂亮。同样的话,要是放在村民嘴里,那就是三个字“浪荡汉”。啥是个浪荡汉?就是村里的闲人、懒汉,既没有过活,又没有正经事情做。说的再直接点,就是村里的祸害,社会的毒瘤和不稳定因素!葛老六在广播上电视上看过别人对他们这些人的评价,就没一句好听的。说实话,葛老六也想过摆脱眼前的不堪处境,可他就是个初中文化,除了种地,别的什么本事也不懂。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过,老天爷终究是没有放弃他。在他自暴自弃时,秦三娃提着城固特曲上门了,还邀请他帮警察的忙。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葛老六刚开始还不明白这事情里带着老天的眷顾,潜藏着翻身的机会,现在他恍然大悟,隐约间已经看到了翻身后,接受众人仰视的自己。“干,一定要把这事干好,干好了,咱虽然还是浪荡汉,但是他谁再议论咱时,就得掂量掂量,像这样为了保护猫做过大事的人,还是不是以前的浪荡汉?!”葛老六越走越快,越走脚步越重,很快就在秦三娃身后发出了咚咚咚的撞击声。
“九斤在家没有?我是谭家坪的葛老六啊!”
两人走了一阵,走到了一处红砖墙院子跟前。
这家院子的两扇铁门不像别的农村人那样,白日里完全是敞开的,反而从里面上了锁,闭得很严实。秦三娃正想抬手,葛老六抢在他前面,在铁门上拍打了起来。户主人叫李九斤,葛老六跟他算是有些交情。
“敲,敲什么敲,把人的耳朵能震聋!”
院子里先传出一个女人尖厉刺耳的抱怨声。
随后,就有一个男人没好气地说:“把你那对用来出气的招风耳震聋了才好呢,老子以后想骂就骂,你个长嘴婆娘要能听见才怪呢?!”
“李九斤,你个驴日的,有本事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娘撕烂你这张生了脓疮的猪嘴!”女人毫不示弱,骂得更狠。
葛老六听着院子里的骂声,脸上表情异常尴尬。他望着秦三娃露出了苦笑,抬手又在铁门上敲了敲:“九斤,赶紧开门,我有正事寻你呢!”
“把嘴给我闭上,一来人,你就乱叫唤,显你能耐啊!”李九斤先对女人呵斥了一句,这才高声回答:“来了,马上!”
“嘭!”院子里发出了重重的摔门声。
“葡挞葡挞……”接着就是用沉重、懒散的脚步声。
秦三娃和葛老六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想:“那女人怕是生着闷气自己回房了,李九斤及拉着鞋来开门了。”
果然及拉鞋的声音没持续多久,铁门边响起了开锁声。
等到锁子打开,铁门也打开了,李九斤那张右眼下面有一大片暗青色胎记的长条马脸出现在了秦三娃两人跟前。
“哎吆,还真是老六哥啊,咋,手上又紧张了,跑我这里打秋风?”李九斤根本就没有让秦三娃两人进院的意思,双手把着铁门,瞟了葛老六一眼,嘴角很快露出了嘲讽的笑。
“我今天来是有正事寻你呢。”葛老六不想因小失大,便没计较李九斤对他的嘲讽,而是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咱叔在的时候经常进山打猎,你帮哥好好回忆一下,他有没有用过大型打猎工具。”
“原来是向我打听事情啊,把我能吓死!”
李九斤笑了笑,没有接葛老六的话,却望向了秦三娃:“你这怂人我认识啊,吃大古坪的百家饭长大的秦三娃嘛,你咋跟我六哥搅合到了一起?噢,对了,你们都是光杆杆,有共同话题嘛,呵呵。”
“六哥,咱走!”秦三娃能感到葛老六在承受着巨大的羞辱,便横了李九斤一眼,转身就走。
“兄弟,不要意气用事!”
葛老六抓住了秦三娃的手腕,盯着李九斤看了几眼,笑着问:“我平时来寻你,你也不是这个样子啊,咋,知道我们为啥寻你了?”
“两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