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再也没能维持住假面,失神地望着前方,仿佛一瞬间被鬼神抽走了灵魂,眼神空洞。
就连脚上的痛意都感觉不到了。
她的父母……死了?
席烬瑱看她面露绝望,脸色灰白,轻笑两声转身走了。
苏安刹那间脱了力,后背猛地撞在了墙上,沿着墙壁跪坐在地上。
她有设想过很多。
比如她可能是走丢了,被人送到了孤儿院;或者她被人口贩子拐卖了,运气好,警察救下了她。
再离谱的设想她都想过了。
就是没有想到,她会在地震那一天出生……
或许她的亲生母亲刚生下她,地震的余波就来了,临时安全区混乱不堪,紧急撤离。
而那些没来得及走掉的人,都被压在了水泥钢筋与石砾下,不幸离世……
其中,有可能就有她的亲生父母。
在地震中出生,却没了双亲的孩子们最后全都被分散送到了各处的孤儿院,当时仅仅是个婴儿的她怎么可能找到出生证明。
完了,一切都完了。
线索彻底断了,又或许她早就是孤儿了……
苏安心头的希冀彻底被击碎,一脸失意灰败,心灰意冷,如行尸走肉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独自回到了房间里。
等席南回来的时候,
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他来了都没发觉。
“怎么了?”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发现她在轻颤。
苏安什么都没说,直接扑到男人怀中,把头埋了进去,紧紧搂着他的腰,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席南身体一僵,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放到了她的头上,轻柔抚摸着。
一切反应,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
席南刹那间有些恍惚,然后听到她微不可闻的声音,“我们回家吧。”
“好。”
……
抱起还没有睡醒的儿子放在后座,席南开车回到了家里。
小豆丁困得直打哈欠,说要回房间补个觉。苏安木木地坐在沙发上,跟一块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席南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医药箱,坐到她身边,脱下了那双高跟鞋,露出伤痕累累的脚掌。
未免也太惨了。
被细小的石子和树枝割出的一道道伤口,纵横交错,一时之间竟然让男人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有些比较深的伤口,也在昨天被溪水泡的发白,隐约能见到皮肉。
早上苏安就是这般硬生生忍着疼痛,如同踩在刀尖上,陪他去餐厅演完了最后一场戏。
他尽量动作轻柔
的给她消毒,可苏安似乎是丧失了痛觉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昨晚清洗伤口的时候还直嚷嚷着疼疼疼的女人,现在用酒精消毒伤口,却一丝反应都没有。
席南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
但以他的身份和两人的关系,似乎没什么资格去探听人家的秘密。
整整二十分钟,客厅里只能听见时针滴滴答答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
苏安空洞的眼神从墙面移到了认真给她消毒包扎的男人脸上,声音嘶哑腐朽如枯枝,“席南。”
“嗯。”
“我没有爸妈了。”
“……”他动作一顿,换了个新的棉签沾上酒精继续消毒。
他很清楚,苏安指的父母不是苏家人,因为早在她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苏安就和那家人断绝关系了。
“我其实,一直都想找到亲生父母……但我现在后悔了。”
席南无言,抬眸一看,她早已泪流满面,终于没有了方才安安静静,行尸走肉的模样,彻底暴露了自己崩溃的情绪。
压抑着哭声,苏安死咬着嘴唇,眼泪不断冲刷脸庞,像雨水一样,沿着轮廓从下巴滴落。
一滴一滴,掉落在她的手背上。
“我得到消息,我父母……很可能死在了当
年的地震里。”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苏安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了娇嫩的手心中,却感觉不到一点痛感。
“原来我真的是个孤儿。”
“……”
席南默默给她消完毒,上好了药,开始包扎。
半晌过后,他才开口,“你不是孤儿。”
苏安缓缓抬头望着他。
“你现在有家人了,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有他,还有席泉,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已经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她不是一个人。
苏安眼泪决堤,瞬间泣不成声。
成年人的世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