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采薇惊讶的看着她,谢清书小心的替赵景逸擦脸,低声道:“这孩子日后就是我们的未来!”
“先带他回侯府,好好养着!”
谢清书不容置疑的开口,采薇恭敬的应了,寻来小厮给他换了衣裳,放下车帘,马车再次行驶,很快到了京城门外。
“夫人看!是小世子!他来接你了!”
采薇看着车外,惊喜的叫出来。
车轱辘停在城门外,护国寺的僧侣只送到城墙一尺距离,掀开车帘,采薇小心的扶着谢清书下车。
隐隐的,谢清书心里升起不安。
忽然,脚边丢来几个木团。
“嘭!”
木团骤然炸开,几根白色的线顺着火苗一路向后蹿,瞬间点燃树上的鞭炮。
“噼里啪啦!”
红色的碎屑在空中飘扬,所有人顿时乱成一团。
谢清书皱眉,抬头看着树干上缠绕好几圈的鞭炮,猛地伸手,拽了下来。
“夫人小心!”
木桶从树顶翻下来,发出半桶水晃荡的声音,黄色的液体随着谢清书拽鞭炮的动作,“哗啦”一声,往下倾泻。
“是尿!”
谢清书眼疾手快,拉着采薇迅速后退。
“我的天!这肯定又是小世子的手笔!”
“夫人果然不得世子喜欢,这还没回府,亲儿子拿尿伺候,闻所未闻!”
寒气扑面,深秋的天气已经带着凉意。
四面八方的嘲笑声此起彼伏,谢清书听在耳里,唇边溢出自嘲。
“你们都在说什么!小心撕烂你们的嘴!”
采薇大声呵斥,谢清书抬手,让她退下,缓缓转身,黛青色的裙摆曳地,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瞳孔下溢出威严,夕阳在她的身后绽放,刹那风华绝代,令人窒息。
“夫人金安!”
侯府的下人纷纷屈膝行礼,慌张的闭上嘴。
“这是为母亲准备去晦气的仪式,童子尿硫磺炮,母亲不喜欢?”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着一身白袍穿过人群矜贵的走过来,朝众人做了一个鬼脸,很快恢复,那模样瞧着精致的很。
谢清书呼吸沉了下去,这是她的儿子沈砚舟。
这闹剧,当真是他做的!
半年过去,他刚刚五岁,他生辰那日她送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袍,今日他没有穿。
他的头发高高束起,相貌脱离了孩童的天真,格外精致,像他的父亲。
“见过母亲。”
沈砚舟敛了眼底的恶意,眼睛提溜打转,在谢清书的身上打量一圈,确实没有沾上尿,面上露出遗憾。
沈砚舟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一礼,谢清书眸光落在他的衣袖上。
那里绣着歪歪扭扭的兰花,那是温芷兰的记号!
前世她也见过沈砚舟穿这身衣服,这身衣裳绣法粗糙,完全不符合世子的身份,加上今日接她回府,不知多少朝中大臣盯着,他穿着这样不符合制度的衣裳出来,会坏了他和侯府的名声。
于是她皱了眉,呵斥了他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采薇带着他在马车里换了一套备用外袍,他虽然顺从,但心里其实恨的很,三日都没有和她说话,连面都没有见到。
“你,你看着我的衣服做什么?”
沈砚舟对上谢清书的视线,骨子里打个哆嗦,装腔作势这一套差点破功,强撑着一口气,闷声闷气道:“儿子出来的匆忙,随手拿了这件衣裳,这是芷兰姨娘亲手做的衣裳,我很喜欢!”
他的意思是,要是谢清书非要他换衣,他会发火!
沈砚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着谢清书的脸色。
面对这个严苛的母亲,沈砚舟又厌恶又害怕。
忍不住握住了衣袖,小嘴紧紧抿着,透出紧张的情绪,这感觉仿佛谢清书是敌人,温芷兰才是他的母亲。
谢清书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这个儿子身份贵重,从小被惯坏了经常调皮捣蛋,甚至她离京之前还爬到树顶偷鸟蛋栽下来,头破血流。
她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才让他收敛性子,学着做一个人人称赞的贵公子。
可如今温芷兰纵着他,他又成了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
“这衣裳绣工如此一般你也喜欢,原是我错了。”
谢清书瞧着衣袖的针脚,微微的摇头。
她生沈砚舟时难产,老夫人以她需要休养为由将沈砚舟从她身边抱走,直到四岁才松口每月让她带五天,老夫人宠他到了溺爱的地步,为了纠正沈砚舟的一言一行,她耗尽心血,甚至沈砚舟做错一件事,她罚他一棍子就会打自己十棍子,为了照顾发烧昏迷的他几天几夜不合眼。
最终,她的种种努力都比不上温芷兰的一个笑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