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冷!
当莉莉斯终于推开了老旧得嘎吱作响的木门,重新走到屋外时,不禁被一股刺骨的寒风冻得差点流出眼泪来。眼前的街道一片空荡寂寥,往日熙熙攘攘的小摊今日竟然一个都不见,枯叶在石板地面上裹着风翻了几滚,让人看着更觉心底发冷。
莉莉斯睁大了乌黑的眼睛,苍白的小手扶住门框,指尖被风吹得发红。她不过几天没有出门,石钟镇怎么萧条成了这样?虽然这一直是个萧条的小镇,但…但这一副所有活人都人间蒸发了的景象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又穿了吧……
艾伯特爷爷的墓塚就在这个简陋破旧的小木屋后,一周前莉莉斯在邻居贝茨母子的帮助下亲手为他下葬。这位老人在10年前在石钟森林捡到了莉莉斯,就如同捡到了一个小孙女,石钟镇的人们都知道老艾伯特有多么疼爱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老人并不富裕,靠着自家屋后的一小片菜园自给自足,偶尔做些敲打修补的手工活补贴家用,小女孩则包揽了屋里屋外所有力所能及的家务,闲来无事时就去镇上的酒馆帮忙做些杂活换几个铜板,弄些比平日稍好的吃食。
然而这段贫穷又漫长但却温暖安逸的生活在一周前戛然而止。老人突然地去世是小女孩在这个世界上所经历的最大的噩耗。那之后的莉莉斯便不再出门了,屋子里的所有摆设都还是一周前的样子,墙上的铜质挂钩上还挂着一件老人那洗得褪了色的外套。仿佛只要再等一会儿,爷爷就会背着工具箱从门外笑着走进来。
可是莉莉斯明白自己是再也不可能等得到那开门的声音了,她只能待在这安静得让人难过的旧屋中,任由眼前的一切带领自己回忆起关于自己和爷爷的过去。
那是个比此时还要寒冷的傍晚,她从石钟森林的落叶堆中茫然醒来。急速下坠的失重感仿佛还在身上,耳边是各种交错的惊慌哭喊。自己明明应该……正在和姑姑一家去往c市探亲的飞机上啊。为什么现在躺在一片看起来像是树林一样的地方?是获救了吗?还是她在做梦?
十年前的艾伯特爷爷,头发还没有花白得那么厉害。是这位慈祥的老人发现了自己,并将她带到了这个温暖的家中。
实际上那时候的艾伯特觉得很奇怪,这个捡回来的黑发小孩看样子至少应该有三岁了,但她似乎并不会说话。老艾伯特很想问她是否知道自己家住何处,尝试看能否把她送回去,毕竟自己的生活条件…对于养育一个孩子来说有些困难。
然而这几天来无论怎么问她,她都说不出话,只会睁着水气朦胧的大眼睛,发出一些口齿不清的奇怪声音,白嫩的小手指在空气中拼命比划着,似乎想表达什么但却无法表达出来。
老艾伯特不禁想起以前曾经听人闲聊过,有些孩子因为先天造成的智力缺陷生下来几年都学不会讲话。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这个孩子的父母狠心抛弃了她呢?这样小的一个小孩子,被遗弃在傍晚的石钟森林,如若自己那天没有发现她,大概当晚就会成为野兽的腹中餐吧。
看着正坐在窗边的小板凳上发呆的小家伙,老人思忖了一番,走过去,缓缓蹲下身,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张开口念起自己的名字:“艾——伯——特。”
他决定,既然小家伙还不会说话,那就由自己来教她。
就像所有的母亲都会用“妈妈”作为教给孩子的第一个单词一样,当决定了作为孩子的扶养人,艾伯特希望小家伙至少能记住自己的名字。
“艾伯特。”眼前的这个和蔼的老爷爷正笑眯眯地用手指着自己,嘴里吐出了三个陌生的音节。
这是在自我介绍吗?小姑娘似懂非懂。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她终于想明白自己是真的穿越了……而这个穿越的地点,从面前的这个棕白卷发蓝色眼睛的老人,以及他身处的简陋木屋的布置来看,似乎是到了某个西方国家。老爷爷已经对着自己说了好几天自己闻所未闻的语言,自己也说了好几天对方听不懂的话。
最让人崩溃的是,她的身体缩水了至少十岁……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的幼儿,而这张嘴巴也不知为何是一副僵硬无比的状态,她想要尝试着说几句中文,却只能发出及其不标准的奇怪音节。
“艾,伯,特。”老人很有耐心,眼里含着期待的笑容,看小姑娘呆呆的样子,便更加放慢了语速,张大了口型,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哎…哎啵特?”似乎终于从发呆中醒了过来,小家伙张开小嘴,吐出了奶声奶气的试探发音。
老人顿时心花怒放,一口并不完整的牙齿笑得全露了出来,既然能模仿发音,那说明这个小家伙是能学会说话的。以后慢慢地教她,总有一天可以让她像普通孩子一样开口说话。
“…李……李思……”正当艾伯特笑得合不拢嘴时,小家伙举起一只手指指着自己,发出了模糊的声音。
什么?她说了什么?
“李!……李思思…!”见老人一时愣着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