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北听到两人的对话,回神,接过护士的笔递给温其琛,安抚道:“手术过程中,患者血压会随着出血量的大小而变化,属于正常现象。再者,日本与国内的情况不太一样,重大手术中都会让患者家属签这样一份通知书,类似于国内的意外免责协议。这是正常的流程,没什么其它的意思。签吧!”
尹可可满脸疑惑:“日本的医院有这样的规定吗?我怎么不知……”
话未说完,就被韩飞驰揪了一下胳膊。
尹可可痛得抽气,猛地瞪大了一双化着精致妆容的眼,咬牙低喝:“韩飞驰!”
向来直男的韩飞驰没理她,目光落在温其琛止不住轻颤的手上,无声叹息。
温其琛最终还是接过了笔,只是被他签过无数遍的‘温其琛’三个字写得如此艰难,好几次都差点写错。
护士收回笔与签了字的单子急急回了手术室。
江靖北简单地安抚了两句说不会有事的,也急急地跟了进去。
温其琛像丢了三魂七魄般,久久没动一下。
原本与韩飞驰吵吵闹闹的尹可可也安静下来,整个手术室外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
手术还在继续。
从白天一直等到深夜。
手术室走廊上方悬挂着的电子时钟发出午夜0点报时提示,紧闭了整整十五个小时的手术室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温其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
他坐得太久,一时起身太快,大脑因供血不足呈现出一片空白,眼前也白茫茫的一片。
手术室呼拉拉走出好几位精疲力竭的专家教授。
他们穿着蓝色的无菌服,纷纷摘了口罩朝温其琛走来。
眼前空白退去,温其琛紧走几步,哑着声音问:“西朵她……”
空藤教授看着面前神色冷峻,面容憔悴的男人,慈声道:“手术很成功,该清理的已经清理了,该修复的也做过修复了。至于病人的眼睛能不能再见光明,就要看一个月后的恢复情况了。”
温其琛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眼睛蓦然酸热,一股莫明的情绪直接从心口冲向了喉咙,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微微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没关系!”
他说:“只要人活着,无论结果怎么样都不重要。”
空藤很欣赏温其琛这种态度。
在医院待了一辈子的他见
惯了生死,也见惯了各种反应的家属。
很少有人在听到这样不确定的结果后,还能这么安静豁达地说出没关系三个字来。
空藤慈和地朝身旁跟着的江靖北道:“你这朋友很不错。”
江靖北舔了舔干涸的唇瓣,点头。
空藤收回目光,看向温其琛交待:“病人还会在手术室观察一段时间才会推出来,未来这一个月,她的眼睛需要遮起来,不能见光,还需要每天按时用特有手法进行按摩,促进伤势愈合。”
尹可可忙举手道:“这个我可以,学手法什么的,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不用。”温其琛哑声拒绝,“我亲自学。”
尹可可:“……”
嘤嘤嘤……自己明明只是想搭把手,怎么温少朝她看来的目光像要砍人?!
对于谁学空藤没空管,简单交待后带着一众人离开。
……
顾西朵在手术室观察了两个小时才被护工推出来。
她还在昏睡,手术后的小脸毫无血色,白得骇人。
温其琛紧跟在她的病床前,随着医护一起把她送回了病房。
医生护士将人安顿好,又做了全面的检查,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当诺
大的病房终于只剩下温其琛与顾西朵时,温其琛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额头轻轻贴了上去,哑得有些哽咽的声音低低传开:“你没事,真好!”
病房外的江靖北等人看到这样的温其琛,纷纷红了眼眶。
江靖北离开病房,去办公室找到刚刚洗漱完毕的空藤。
“老师,西朵的眼睛和智力是因为打进脑袋的那颗子弹造成的,现在子弹取出,眼睛有可能恢复,那她的智力呢?会不会恢复?这次的手术,又会不会对她造成不良的影响?”
空藤正整理办公桌,手中还拿着一个听诊器在绕。
听到江靖北的话,他缠绕的动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眼自已学生:“离开学校没几年,学的知识倒是还得挺快。”
江靖北尴尬地笑笑,赶紧讨好道:“没还,只是久不接触,生疏了而已。”
空藤冷哼一声,淡淡道:“智力的损伤一般是不可逆转的,脑子里装了颗子弹那么久才取,能保住命已经很好了,再多就是贪心。”
“我明白。”江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