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顾西朵乌龟般自欺欺人的小样，尹可可无可奈何地暗暗叹气。

她同情地看了眼跟在两人身后几步远的温其琛，忙扶着顾西朵到停在面前的车前，替她拉开车门，将人送进了车里。

到了医院，负责今天检查的医生护士果然全都在检查室等候。

江靖北给顾西朵介绍他的老师：“西朵，你在这里的主治医生是我的老师，空藤教授，你接下来的治疗都将由他一手把关。”

顾西朵睁着对没有焦距的双眼，朝前方鞠躬行礼：“空藤爷爷，您好。”

她用的是z国话，神色敬重而乖巧。

空藤已经八十来岁，名副其实的老专家学究，头顶白发光秃得只剩几根，人却红光满面，精神十足十的好。

他戴了副镜片厚重的眼镜，看人看物时，眼镜下拉，头习惯性往后仰。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

听到顾西朵的声音，立马柔和了一张刻板严肃的脸。

江靖北刚想替空藤做翻译，老教授已经笑眯眯地用有些生硬蹩脚的z国话回：“小姑娘，你好。”

顾西朵侧着耳朵细听，只觉老人家声音慈和沧桑，十分亲切。

她乖巧地朝空藤咧唇

笑了。

空藤乐得哈哈大笑，直夸这小姑娘可爱讨喜。

江靖北笑着用日语恭维：“老师的z国话还是说得这么好。”

空藤教授得意一笑：“那是，怎么也是带过你这不孝徒的人了。”

说笑间，所有人的紧张感退去，空藤手下的专家组也在悄无声息中开始做起检查来。

空藤在一旁看着，很有耐心地跟顾西朵聊天，时不时还提点手底下的医务人员几句。

就这么一会儿的空档，老人家已经把顾西朵的生活和病况感受了解了个八九分。

江靖北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很尽职尽责地替两人做翻译。

尹可可、韩飞驰、温其琛以及景阳四人则站在一角旁观。

尹可可紧张不已，紧揪住身旁的韩飞驰不停与他低声说话。

温其琛也紧张，无数次想冲上去把江靖北换下来。

可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却什么都不能做！

前面的检查很快结束，在空藤示意下，专家组开始给顾西朵没有头发的脑袋上仪器。

各种连接数据线的电贴片，电磁仪帽等。

前面的只是难受胀痛，可当有数据线操控的银针插入皮肤时，顾西朵就疼得受不住地叫了起来。

慈眉善目的空藤对她的难受视而不见，淡然地让身旁的助理把人按住，别让她乱动。

助理应，还没来得及上前，已经有一双有力却不失温柔的手先他一步，按住了顾西朵的胳膊。

他一手控制住顾西朵的双手，另一只手不停的穿入她的脖子下，粗粝的拇指安抚般地摩挲轻捏着她的手脖颈。

所有人都懵了一瞬，尹可可下意识地叫：“温……”

话未出口，已经被韩飞驰捂着嘴拖了出去。

江靖北看了眼薄唇微抿，剑眉紧拧的温其琛，什么也没说地拍了拍他的肩，替他安慰起顾西朵来。

“忍忍，马上就好，检查结束了就不疼了。”

顾西朵刚开始还会挣扎，想去扯掉头上的银针，没挣扎两下，便被神奇般的安静下来。

她不再叫疼，也不再挣扎乱动，睁着对茫然没有焦距的大眼睛“看”向温其琛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藤对顾西朵的反应很意外。

要知道这项检查为了检测病人某些神经的反应，会故意以细微的电流刺激头皮，并时不时会调整针头的方向。

针在脑子里搅动的疼痛，并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住。

空藤诧异地看了眼按

住顾西朵的冷峻男人，长寿白眉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有了病人的配合，检查很快结束。

顾西朵由尹可可韩飞驰陪着在一旁休息区聊天讲故事，温其琛则与江靖北跟着空藤进了一道玻璃墙后的办公室里。

办公到里。

空藤拿着顾西朵所有的检查报告一页页翻着，久久不语。

江靖北与温其琛对视一眼，忍不住上前叫道：“老师。”

空藤合上报告，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别站着了。”

江靖北与温其琛齐齐落坐。

空藤双手交握，撑在办公桌上，敛眉沉思片刻，方道：“病人的检查报告我都看过了，她眼睛失明的原因的确是因为当初脑袋上的伤造成的。”

“治愈的机率有多大？”江靖北问。

空藤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平静道：“一半！毕竟伤在脑袋上，手术风险五五分，成功和失败的机率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