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胡平有些意识模糊地半睁着眼。
听到开门声时,他已经快合上的眼猛然大睁。
头脸被遮住的温其琛来到他病床前,看着那张血与药融合的脸,垂落身侧的手蓦然攥紧。
“胡平。”他低低地叫了声。
胡平听出了他的声音,唇角开心地往旁边扯了扯,牵动脸上的伤,顿时疼冷汗直冒,龇牙咧嘴地抽气。
“你别激动!”温其琛剑眉紧拧,忙安抚。
胡平缓过气来,恭敬而虚弱地叫了声:“少爷。”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让温其琛瞬间眼热。
他忙说:“别乱动,伤口会裂!”
胡平颤声应:“好。”
即便只是简单的一个好字,脸上也是一阵抽筋剥皮的痛。
他几度冲进火场,浑身上下本就到处受了伤,后来又被倒下的酒柜压下,若不是当时披了一张湿毯子,只怕早就命丧火海了。
温其琛低缓地将他身上的伤情如实相告。
胡平艰难地扯动唇角,颤声道:“我一个大男人,这副皮囊毁了就毁了吧。好在,没出人命。”
温其琛看着这个从小伴他长大的下属兼好友,承诺道:“有我在,不会毁!咱们基地专门有治
疗烫伤烧伤的药,即便没有,我也会让他们研制出来,绝不会让你身上留下一块疤痕,更不会影响你以后娶妻生子。”
胡平看着自家少爷认真中透着执拗的话,忍着痛,轻轻扯出抹憨直生硬的笑。
他艰难地说:“我真不在乎。只要你不嫌弃,等我出院后,还跟在你身边跑腿做事。”
温其琛伸手想握一握胡平的手,垂眸间看到他手背上的烧伤,已经伸出快要碰到他手的手又捏拢成拳,收了回来。
他冷眸微涩,原本就黯哑的嗓音在这一刻更是哑得难以成音:“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下属。带着你同进同出,是因为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我兄弟!”
比江靖北与霍南城感情还要好的兄弟!
温其琛这句话的含义有多重,没人比胡平更清楚。
他眼眸泛红,眼中泪光闪烁,却被生生逼了回去,略显激动地道:“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他生生抽气,声音低弱下去:“少爷,很抱歉,不能让你将这份信任继续下去。你换个值得信任的人,留在身边慢慢适应吧,等我好了,我帮你调教。”
温其琛轻牵唇角:“不急,你的位置,我永远
为你留着,没有人能顶替得了。景阳回来了,他会接手你的工作。我们在等你好起来,回来继续并肩作战。”
胡平松了口气:“景阳啊,那小子直得有点憨,不过人是真不错,刚毅正直。”
温其琛点头:“所以你现在安心养伤,什么也不用多想。”
胡平艰难地扯出一抹笑,低低应下。
……
另一边,津城看守所门前。
随便找了家酒店梳洗一翻,换过衣服的顾西琳下了出租车,急匆匆地到看守所门口去登记。
安妮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害怕得不行。
顾西琳刚写下自己的名字,说明来意,值班的警察就开了口,“刚才她已经走了,差不多走了有二十多分钟了。”
顾西琳怔了一下,昨天离开时明明和安妮说过,今天来接她。
她当时也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不等她就走了?
顾西琳拿出手机拨了安妮的电话,一次,两次,全是暂时无法接通,最后一次竟然变成了关机。
联系不到人,顾西琳抬头有些急切地喊住了值班的警察:“你好,请问是有人来接她吗?她去哪里了?”
“她是一个人走的,我不知道去哪里。”警察
如实相告。
顾西琳茫然转身,朝看守所前面那条宽敞的公路两头看了眼,不知该怎么办。
想到来之前凌烟对她说过的话,她立刻又拨了凌烟的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凌烟,我……”
“等一下。”
电话另一头的凌烟看了眼刚睡下的顾西朵,怕吵醒她,便捂住手机话筒轻轻走到了阳台,关上玻璃门,才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顾西琳拿着手机走到公路旁边蹲在了地上,眼神焦躁地等待着。
听到对方回应,连忙握紧手机,急切地说:“我刚刚来看守所接安妮的时候,警察说她一个人从离开了,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现在根本不知道上哪找她了……姐夫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我不能再麻烦他了,你之前说过你有找人的路子,能不能帮帮我?”
温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正庆幸安妮不太,免糟于难。
可谁知跑来接人时她又走了。
顾西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