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其琛喉结滚动，嗓子眼里像被人塞了块大石头般，声音哑得厉害：“取出来后……他可能没法再陪你玩了。”

“不陪我玩？”顾西朵难过地低下头，“他是嫌我笨吗？”

温其琛嗓子干得厉害。

他吞了吞口水，试图以几岁孩子能理解的意思跟她说明白，又不能太残忍刺激到她。

他说：“他离开你的身体后，会被带走，不能留下。我们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顾西朵天真的脸上露出惶恐：“是坏人吗？他们要抢走他？要么，我们还是不取了吧，就让他住我肚子里。他闷的话，我多说说话给他听？我还会喝歌……”

温其琛深深的吸气，委婉的说词的确不适合现在的顾西朵。

她总能把不好的字句话语理解成她能想象出来的意思。

他捧着她的脸，心疼地亲了亲。

“都不是。”他说，“你的眼睛需要做手术，但是肚子里的宝宝还太小，他现在只是个胚胎，还没有生命，现在取出来，我们留不住他。所以取出来后，他就会……就会……”

就会死！

可那个死字，他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沉重，亦或许

是他的话够直白明朗。

顾西朵竟然听懂了。

泪水毫无预照地掉出眼眶，她说：“你是要杀死我们的宝宝吗？”

温其琛哑言。

顾西朵揪紧了他的衣领，微仰着满是泪水的小脸，有些歇斯底里：“大叔，你不是说你是我老公吗？我是宝宝的妈妈，你是宝宝的爸爸，爸爸不是该很爱很爱自己的宝宝吗？为什么还要杀死他？”

她哀求他：“大叔，不要杀他好不好，我会告诉他让他很乖的。我知道你很忙，会很累，我会照顾他，不让他给你惹麻烦，也不让他去烦你，我们……我们……”

温其琛心里沉痛，却不得不掐断顾西朵最后的希望：“西朵，听话。”

顾西朵脑子里紧绷的弦仿佛“噌”的一声，断了。

她猛地推开温其琛，自秋千上跳下，她差点当场摔倒。

温其琛吓得心漏跳了一拍，赶紧跳下把她揽回怀里：“西朵。”

在此刻的顾西朵眼里，能轻易说出要杀她宝宝的人都是坏蛋！

她大哭着，惊惧地用拳打脚踢来表达自己的抗议：“大叔是坏人，大坏蛋，骗子！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宝宝，绝不！”

她捶打着他，他却

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顾西朵哭闹着挣扎不休。

她脑袋里还有颗子弹，此刻情绪激动得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温其琛不敢再激她，只能松手。

顾西朵得了机会，猛地推开温其琛，转身就跑。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方向，只能本能的往离温其琛最远的方向盲冲直撞。

看她跑得跌跌撞撞，温其琛吓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忙拔腿便追过去。

顾西朵心里本就惊惧恐慌，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

她更加慌张，脚下一个不稳就摔了下去。

“西朵！”温其琛陡然瞪大了眼，下意识伸手去抓。

顾西朵的衣袖从他指尖滑过，“砰”地一声摔了下去。

温其琛又惊又吓，忙扑过去。

摔落在地上的顾西朵已经抱着肚子，身体躬成了虾状。

温其琛瞳孔骤然收缩，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摔哪了？告诉大叔……”

顾西朵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她身体止不住地轻颤，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滚出：“疼，肚子疼，大叔，好疼好疼……”

温其琛呼吸一窒，眸光下移，晕黄温暖的灯光下，顾西朵浅色的裤子了一点点

显出深色的印迹……

温其琛大骇，忙把她打横抱起，双腿发软地往外面冲：“你忍忍，我、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马上就不会疼了……”

津城市医院。

晚上的急救室外面静得可怕，走廊里只有幽冷的灯光倾泻一地。

温其琛靠在墙壁上，视线牢牢停在那扇紧闭的门上，眼底布满红丝，脸上尽是懊悔。

他为什么要刺激顾西朵，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思及此，转身，懊恼地握拳，用力砸向了墙壁。

“砰！”地闷响在走廊里传开。

顷刻间，白色墙壁上淀开了一串红色的花。

他仿佛不知疼痛，拳头又狠狠地往墙壁上砸了一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底的恐慌与愧疚。

凌烟一直冷冷地盯着温其琛，看着他朝墙上砸拳头时更加来气。

她几步走到他跟前，红着眼睛嘲讽：“力气太小，墙都没砸穿。你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