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要抱着人转身出去的温其琛蓦然呆住,眼睁睁看着明明已经没事的顾西朵在他眼前倒了下去。
他脑子里空白一片,抱住凌烟的双臂无意识地收紧,目光落在顾西朵躺倒的地方,一片刺目扎眼的艳红血液自她脑下淌出。
温其琛像被定住了似的,盯住那滩不断增多的血水,久久回不过神来。
安格斯轮起手刀朝着杰克逊的脖颈就是一下。
杰克逊双眼一翻,握着枪的手骤然松开,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一脚踢开掉落在地的手枪,朝着一旁呆愣地属下吼道:“还不快救人!”
众人豁然回神,慌忙动了起来。
温其琛在乱糟糟的嘈杂声中回过神来,眼睛空洞而麻木地落在顾西朵身上,手脚无意识地在发软……
花城市医院。
顾西朵与凌烟同时被送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外,气氛凝重而压抑。
温其琛坐在手术室对面的休息椅里,浑身上下止不住地轻颤。
江靖北坐到温其琛的身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她们一定会没事的。”
温其琛一双手肘支在腿上,低垂下头,十指惊惧地插在头发里。
听到江靖北熟悉的声音,
他抬头,低哑地问:“有烟吗?”
医院不能抽烟。
但江靖北丝毫没有提醒他的意思。
他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温其琛接烟的手在颤抖。
江靖北假装没看到,沉默地替他点燃,看着他哆嗦着手把烟送进嘴里。
一口没吸完,他就被呛了,大咳不止。
江靖北皱眉。
他跟温其琛从小一起长大,即便当年他父母出事时,他也只是大病一场,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不堪。
温其琛咳得很凶,生生把一张骇白的脸咳得通红。
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停止抽烟,像是毒瘾患者,生生抽出了一种遏制毒瘾的神色。
江靖北捏住了温其琛往嘴送烟的手:“别抽了,若实在难受心慌,跟我说说安格斯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这种人认识并搅合到一起的?”
温其琛拂开他的手,继续抽,边抽边咳,咳得泪水蓄满眼眶。
他抬头望着亮起‘手术中’字样绿灯的抢救室,声音嘶哑干涩地道:“安格斯是我早些年无意中结识的,最近恰好得知他与休伯特认识,来这里之前便联系了他。”
江靖北脑海中分析着他话里的有效信息,眸光却落在温其琛
疲惫的眼眸上。
他拧眉:“你早就做了打算,竟没跟我们透露一下?”
温其琛嘴里苦味弥散。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大概就不敢跑这一趟了。
若他不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烟燃到了尽头,红亮的火星烫到手指。
他颤了下,本能地松手。
烟头摔到地面,微亮的火丝从烟头中摔出,四分裂。
温其琛看着地上的烟头良久没说话。
江靖北弯腰,将已经摔熄的烟头捡起,丢进垃圾头,陪他沉默。
许久后,温其琛以手盖脸,嗡声嗡气的声音自掌缝里传出。
“安格斯近些年已经改邪归正,但他在米国黑白两道的影响力依然在。我原本以为有他出面,能够成功地将休伯特绳之以法。届时我就可以带西朵离开这里,无拘无束地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可谁知,休伯特死了……”
他的计划完美无缺,却到底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遗漏了顾西朵的自主意识,以及她惊人的行动力。
江靖北听出温其琛字里行间的惊惧与懊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抢救室外的等候区在这一刻寂静得可怕。
好在这样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很久
,就被疾行走来的脚步声打断。
江靖北循声望去,正好看到面色苍白的何文心推着同样面无人色,坐在轮椅上的凌天佑急急小跑着过来。
人还未到跟前,她焦急地声音已经急切地传了过来:“他们说西朵和小烟出事了,她们到底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已有着急的泪水滚了出来。
江靖北站了起来:“何教授,凌教授。”
凌天佑刚刚下手术台,麻药残余的药效还在,人虽醒着,反应却十分迟钝。
他迟缓地指着手术室的门:“她们……”
温其琛缓缓转头,冷漠至极的目光落自凌天佑夫妇身上滑过,又缓缓地落在抢救室紧闭的大门上。
江靖北看了三人一眼,沉重地点头:“枪伤。西朵伤在后脑,凌烟伤在后腰,具体伤势还不清楚,现在两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