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珑将事情安排得极为妥当,只有李玄知是个遗漏的意外。
她只能对桃儿多加嘱咐,“今日务必瞒下少将军,待我归来一切都可解释,若是不慎被他察觉,也绝不能让他去东宫。”
太子那是个滥杀无辜的疯子,若知晓她今日没有遵守诺言还带了旁人去,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苏玲珑极快地洗漱了一番,出门时以防万一,自己提先戴上了备好的帷帽,寻了角落处让夜影带着自己避开外人,直奔东宫。
东宫东宫,今日她就让这位尊贵天下的太子殿下,东窗事发。
只是她唯一害怕出变故的“意外”,如今才刚才床榻上悠悠然醒来,那双眸子一片清明,瞧不出丝毫睡意惺忪。
李玄知起身拉开门时,与门外刚收拾好东西的 桃儿冷不防对上视线。
桃儿刚转身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心虚了一瞬,脸色极快地恢复正常。
“少将军,您醒了?”
李玄知靠着门框,眸色不明道:“少夫人呢?”
桃儿对此早就做好了措辞准备,闻言面色不慌道:“回少将军,少夫人今晨就出了门,前些日子夫人发现府上采买的下人私吞银两,那人并不承认,夫人今日便心血来潮跟着那人一同去早市采买了。”
李玄知轻笑一声,“夫人果真为了府上的事日日操心,一番苦心,倒是苦了她了。”
桃儿垂首,不敢多言一句话。
半晌,又听头顶传来李玄知的声音,“收拾收拾,今日陛下准我休沐,我也去早市逛逛。”
桃儿闻言,不觉与身侧玥儿对视一眼,顿时暗自咂舌。
少夫人果真是料事如神,早知道少将军会问起,还会去寻她。
倒是直接跟她们提前说了去东边最大的早市,届时就算是少将军想找人,也得费些功夫。
桃儿松了口气,便寻了人来伺候少将军洗漱,自己则去替少将军寻马车。
这边,苏玲珑让夜影将自己在无人处放下,四下瞧了瞧,发觉无人,才从巷子里走出,理了理衣装,往金陵台去。
刚到门口处,就见有一模样出挑的女子立在门处,似乎一早便在候着她。
苏玲珑佯装镇定地走了过去,在那名女子面前站定。
女子见到来人是她,脸色波动了几分,旋即开口道:“您就是将军府那位少夫人吧?殿下命我在此处等您,他已经在里面候着您了。”
苏玲珑听不大懂她话中的意思,明明自己按着时辰准时来,这位殿下却已经在里面等着?
他葫芦里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她心底的某种预感愈发地强烈,跟着前面样貌出挑的女子入了内里,才知道自己先前是有多么的无知。
她日前曾听说过金陵台的修缮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资,极为奢靡惹眼,如今刚一迈步入内,就被满眼的富丽堂皇震惊到了。
金纱帐暖,四处笙歌,在苏玲珑面前,金子打造的台上,半遮半掩的纱帐之内,几道玲珑妙曼的身姿随泠泠琴音而动,宛若敦煌神女,神态若仙。
果真是“金陵台”!
苏玲珑被眼前这奢靡的景象震惊到了,环顾四周,才又发觉这四处还有环绕着的阁楼,厢房内房门大开,里面坐着一道道身影,那些视线宛若实质,一道道似刀子般捅在她身上。
她只觉得自己一阵头重脚轻,险些要晕过去。
而正对着她面前的高位之上,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就此散漫矜贵地半靠在纯金打造的位子上。
这场鸿门宴的罪魁祸首,太子。
他眉目阴柔了些,手里摇着扇,遥遥地对着殿下偌大空地上的纤细身影开口道:“少将军夫人,倒是让本殿好等啊!”
说着他挥了挥手,方才还在大殿之内歌舞升平的舞女乐师都停下动作,纷纷动作极轻地退了下去。
苏玲珑拧着眉,“太子殿下言重了,您说午时三刻来此,我如今立在这里,正好不偏不倚,午时三刻,何来久等一说?”
她前世倒是从未曾见过这般奢靡的景象,即便是去宫中参加妃子的宴会,也绝不及眼前宫殿的万分之一华贵。
不敢细想,这场面是剥削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钱得来的!
苏玲珑想着,心中陡然腾升起一股压不住的怒火,可面前人地位仅在天子之下,一怒便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在滔天权势面前,她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更显得如同蜉蝣撼大树,极其可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何况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在金陵台就这般,到底有何仰仗?
难怪陛下一直不曾废了他,难保不是因为皇后娘娘背后的母族权势,能制衡天子。
真是荒唐至极!
太子听到她的话,似乎极轻地嗤笑了声,垂眸把玩着手里价值连城的玉扳指,“知道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