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闻言道:“回少夫人,那日您去了她院中之后,老太君就立马唤人用了膳,那往后也没有再说过要绝食的话。”
苏玲珑眸色一顿,“可曾提起过姜雪莹?”
“说来也奇怪,”听她提起,桃儿对此也很是疑惑,“老太君这几日,少夫人您去见老太君之前,老太君日日哭喊着要见雪莹小姐,可自打您那日去她房中说了话,如今倒是一次都不曾提起过雪莹小姐了。”
她真觉得自家少夫人是个神仙。
这偌大的将军府,除了那姜雪莹能天天把老太君哄骗得团团转,都无人能在她那里寻一个好脸色,就连少将军也不能。
加上少夫人前些日子刚和老太君关系缓和,就又出现了这种事,本来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一定是会继续恶化,可没成想,少夫人不过进老太君屋里说了几句话,如今,倒是也不吵不闹了。
桃儿说的这些,苏玲珑倒是有些预料。
毕竟也是将军府坐镇的老夫人,年事已高,心性跋扈些很是正常,可到底以前也是将军夫人,大局观必定不差,若真是牵扯到了家国大义,想必也不是糊涂之人。
听桃儿说完,苏玲珑也只是笑笑,“待会儿去瞧瞧老太君,这几日倒是少去见她了,不晓得还待不待见我。”
她说得意味深长,桃儿只当她要不计前嫌,与老太君缓和关系,取代姜雪莹了。
她于是劝道:“如今姜雪莹不在,少夫人可得好好把握机会,把老太君哄开心了,夫人日后在这府上,才是真正的无人敢欺辱。”
苏玲珑对她说的这些话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一笑而过,毕竟她的目的不是替代姜雪莹,而是彻底保住将军府,让其在朝代更迭中屹立不倒。
至于那些费尽心机想要加害将军府的人和事,她都会一一处理干净,绝不手软。
“这些话可莫要在旁人耳边说,传出去,我怕是又得落个坏名声。”
苏玲珑点了桃儿两句,两人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梳洗一番过后,苏玲珑就径直去了老太君的院子里,路上桃儿还跟她交代着老太君的近况。
“少夫人,您是不知道,老太君前几日还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今日据她院子里的丫鬟说,在院子外头晒太阳浇花呢!”
苏玲珑纤眉一挑,“真的?”
“千真万确啊少夫人!”
桃儿煞有其事地点头,掰着手指将这几日听来的老太君做的事,事无巨细地都跟苏玲珑说了一遍。
末了,还喟叹一句。
“少夫人,您那日到底去跟老太君说了什么话呀?居然能让她都肯转变态度!要知道,老太君在这将军府,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而且她老人家前些日子还看您不顺眼,处处针对呢!”
其实不仅是桃儿,将军府上的人对老太君的转变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说着将军府要变天了的话。
毕竟苏玲珑作为如今的少将军夫人,若真是得了老夫人的赏识,那她女主人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
桃儿再怎么蠢笨,也能想到这一层,这几日都日日在幻想着日后跟着少夫人扬眉吐气的生活,想着想着,就喜上眉梢了。
苏玲珑见她脸上喜色遮都遮不住,笑了下道:“想到什么事了,怎么这般开心?”
桃儿心里想着好事,可也知道说了这话自家少夫人会不高兴,吐了吐舌头,转了话头道:“桃儿只是在想,一会儿若是见到了老太君,她老人家会不会请您入屋里喝口茶。”
将军府如今,除了那姜雪莹能在老太君的屋里讨一杯茶水喝,还没有人能在老太君这儿讨到好脸色。
话语间,两人就到了老太君的院子外。
刚在门外站定,果然如桃儿所说,两名丫鬟跟在老太君身后,一人端着盘,上面放着剪子一类剪裁花草的东西,另一人则提着洒水壶,前头那个身形佝偻的老夫人正缓缓迈着步子,手里拿着剪子,慢悠悠地剪裁着掌心的花草。
苏玲珑站在外头看了会儿,许久都不见老太君察觉,启唇轻唤了声,“奶奶。”
若放在平常,她定然是不敢这么喊,可那日,老太君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尊者为大,老人不肯拉下面子来寻她,她自然就得热脸贴上去,说不定今日关系一缓和,明日去金陵台,还能有一层保障呢!
这一嗓子可是把院子里的人都吓得不轻,下人循声一看,是府上的少夫人,心里都更加忧心了。
少夫人也太没分寸了点。
老太君平日里最是讲究这些礼仪,最讨厌府上小辈跟她套近乎,若是雪莹小姐还好,耍个宝就能将此事遮掩过去,可老太君明明不待见少夫人,若是她,怕是又得老太君一顿冷脸。
苏玲珑喊了一句,也不顾旁人的脸色,径直就往里面走,在离老太君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替她拿过手上的剪刀搁在一旁丫鬟的盘中,温声软语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