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知这会儿倒也不怕她生气了,大步流星走到了床榻边上,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到了榻上。
苏玲珑想起刚才路上旁人的目光,简直一阵头大。
“你以后莫要这样了!”
李玄知明知故问地笑,“莫要哪样?”
“你明知故问!”
苏玲珑更羞愤了,她转身倒在榻上,拉过被子蒙上自己的脸,嗓音极为沉闷。
“夫君说了今夜不必伺候,便自己去沐浴吧。”
李玄知哪能这么如她的意?
他略微俯身,一把拽着她的腕骨将人从被窝里拉出来,“为夫笨手笨脚,夫人真的忍心见我受伤无人照顾吗?”
他语气低了几分,听起来还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苏玲珑顿了下,刚刚生起来的火气尽数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心虚和心疼。
她垂眸遮住眼底情绪,许久才闷声道:“那我……我伺候夫君沐浴吧!”
李玄知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深邃的眸中带起几分得逞的笑意,拽着她的手,两人就往屏风后的浴池去。
纱帐层层遮掩着热气腾腾的汤池,里面是常年温热的泉水,一年四季都是活泛的水,将军府修缮时特意选了这么个风水宝地,依靠着这池子四周修缮了一座小院子,连着两人所居。
往日都是苏玲珑一人沐浴,她与李玄知休息的时辰不同,所以并未出现过这种一同入汤池的局面。
苏玲珑的指尖紧了紧,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愤,抑或是汤池的热气太惹眼,弄得她鼻尖渗出了片片晶莹的汗珠。
李玄知像是没瞧见她的紧张,长身玉立在她面前,长臂一伸,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
见她半晌没有动静,不得不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才,“夫人,可帮我宽衣解带?”
苏玲珑似乎是被吓到了,娇弱的身躯猛地一颤,“啊?哦!”
她颤着手上前两步,不过两步的距离,对她来说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心里的紧张几乎快要把她整个吞没。
李玄知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像是等着猎物自己入网的猎人,势在必得。
苏玲珑抬起手,犹豫了许久,才颤抖着按在李玄知劲瘦的腰上,宽衣解带,需先解腰带。
她心里挣扎了许久,才按在暗色鎏金的腰带上,两眼一闭,上手就是一阵摸索。
可许久,就没找着盘扣,越解越紧。
李玄知瞧着她生涩的动作,低笑了声,“夫人似乎不会解腰带?”
苏玲珑正专注地替他解着腰带,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指尖猛地一颤,划过他腰间。
她罕见地结巴了下,“我……我再试试。”
说完,又将手覆了上去,视线紧紧盯着那腰带,越拆越紧张,到最后竟还有些泄气。
这腰带,怎么这般复杂!
罢了,不解了!管他麻不麻烦的,都随他一人去!
苏玲珑想着,刚需要收回手,手背上就覆了一只温热的大掌,拽着她整个人往前一步,生扑进怀中。
她耳根一下红透了。
李玄知倒是不为所动,似乎只是教着她仔细解腰带,修长的指骨带着她的手轻轻一绕,就这么轻易地将腰带解开了。
苏玲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没由来地感叹了句。
“果然,这腰带还是得自己来解。”
李玄知轻笑一声,忽而又松开手,“夫人,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他说完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根本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苏玲珑红唇微张,他要她帮他脱衣服?
这这这……成何体统!
“夫君,这衣服你还是自己脱为好,我一介女子,这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摇着头转身就要往回走。
李玄知揪着她后衣领把人拽回来,笑得莫测,“夫人逃跑的时候,动作倒是比替我宽衣解带更利落。”
“为夫的身子夫人早已看光了,不差这一时,外头的门已经锁上了,夫人莫要害怕被旁人看到,无人会看的。”
苏玲珑头都快埋到地上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清心咒,边颤抖着上前去替他宽衣解带。
李玄知常年在军队混迹,领兵打仗,无数次死里逃生,身上的伤口自然是新伤叠旧伤,一层一层密布。
苏玲珑看到他后背时,不由得揪心地轻呼一声。
刀疤,剑痕,无数大大小小的划痕遍布他的脊背,再看前面,旁的伤口都还好说,可距他心口极近的地方,还有着一道极深的疤痕。
苏玲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里遮不住的心疼,修长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了上去,“这是什么时候的伤?”
这伤口距他的心房,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