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堤面色凝重,眼神沉重,他思索了半晌才开口。
“张叔,不是我不想接,但是你也知道的,捞尸人不能捞母子尸,怨气太重了。”
溺死鬼本来怨气就大,如果溺死时怀有身孕则更是幽怨十足,她被困在水里,很难动弹,被捞出来了就会杀人泄愤。
所以捞尸人都不敢接这种活,极大可能有去无回。
那老头摆摆手,解释道:“这你不用担心,那家家主请了刘阴婆去接阴,到时她与你一起去。”
闻言,陈三堤脸色才微微放松了些,刘阴婆他是知道的,他们之前也打过交道。
他将此事应了下来,将那村长送了出去。他本来想留他住一晚,天黑了路可不好走,可他急着交差,背着手匆匆走了。
陈三堤将门用门栓插上,回屋准备吃饭了。
如果这差事成了,他至少能拿到十万,再接几次活就够进城买套房子了。
可他思量着,孩子们还太小了,夏安秋言两个孩子也到了念书的年纪,如果让他照看是看不过来的,城里人多眼杂,还不如村里安全。周围都是熟人。
他想,等孩子们再长大一点再进城吧,再多挣些钱,足够他照顾孩子时的花销,那时他也没什么时间工作了。
今天的晚饭比寻常的都丰盛,足以让他们吃个饱。
陈三堤在饭桌上提到,让夏安和秋言过两日去镇里上学,村长已经跟他提了好几遍了,两个孩子都七岁了,也到了要上学的年纪。
他跟村长说一声便好,镇里离家远,肯定不能天天回来的,好在学校里有寄宿的地方,伙食也可以。
两个孩子很兴奋,可陈三堤却高兴不起来。她们才七岁呀,就算平日里再坚强懂事,那也还是孩子年纪,要离开家去生活,实在令人可怜。
不过幸好,姐妹俩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至少不会孤单。
雪灵也有些不舍,于是吃完饭她便抱着两个姐姐撒娇卖乖。
陈三堤乐得看她们友爱亲和,挽了袖子去洗碗。又把新的毯子铺上,新被子也拉开。
热了几壶水,给她们几人洗澡,擦完身子将她们扔进柔软被窝里,舒适得很。
天空漆黑,唯有大月亮在天上挂着,像一只大眼睛。
屋内的人已经熟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门缝里却窜进来一阵阴凉,透骨的冷,令人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陈三堤猛地睁眼,直直坐起身:“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出去!”
他喊得大声,可以说是怒目圆睁,鬓边的血管都迸起了。
那股子阴凉一下子消散,屋内又是一片沉寂。陈三堤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放在床头,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外面。
雪灵也被那一声吓醒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安和秋言也醒了,但很快静下来。秋言挨着雪灵睡,她伸手拍着雪灵的肩膀,哄她睡觉。
她们已经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了,小妹从小就是这样的体质,常常招来一些怪东西,好在爹爹在,他对那东西很敏感,也够凶,能吓跑“它们”。
过了好一会儿,陈三堤才重新躺下了,他仔细给炕内的三人盖好被子,才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依旧温暖耀眼,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驱散黑暗与阴凉。
陈三堤一大早就出门了,他今日去找村长,商量两个孩子上学的事情了。
昨日兴奋过头的两个孩子今日也回过神来了,要离开家难免有些不舍,又给雪灵说了些家里的事情,也是从这里她才知道,昨晚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
她其实不怎么怕那些东西,但是前提是它们不会伤害她……
转眼间就到了两人离开家去上学的日子,这也是她们第一次来到镇上。
各种各样的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虽然比不过城里,但是比村里可好了太多了。
陈三堤将两人送到寄宿室,给她们铺好了新买的床垫床单,还有新的、软绵绵的被子。
这个寄宿室里人挺多的,是那种上下床,不过住的都是一起玩过的玩伴,还有一些年纪稍微大点的,村长的女儿就是其中之一。
他与雪灵又将两人送到班上,买了要用的书,才准备回家去。
临走前他又给两人一人一个小钱包,要买的东西他有时不能注意到,只能给钱让她们自己买,还有一些零食馋嘴,不能勤吃,但是解解嘴馋是一定得要的。
他准备每半个月都让村长帮忙给两个孩子带一些钱过去,村长有公事时常得去镇上,也经常去看他的女儿。
出门时是四个人,回家时却只剩两个人。
此时已经是傍晚,两人都有些郁郁寡欢,草草吃了饭,是陈三堤做的。
雪灵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姐不让爹做饭了,嗯……大姐不在的第一天,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