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曲终人散(1 / 2)

太傅脸色浮现出惊恐:“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回来?”

谭冲没理他,只看向上方那人,看他要如何处置这乱臣贼子。

皇帝看向他身后,那些北夷人死的死,抓的抓,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

此时永王也从外面进来了,他越过谭冲与太傅,径直向皇上跪安,起来后便站在殿侧,冷眼看着这一幕。

太傅见他如此,不由得仰天长笑:“原来如此,我以为我玩的是调虎离山,却不曾想你们玩的是引蛇出洞,请君入瓮。”

苍老的笑声响彻大殿,其他几人却都沉默着。

自谭冲十一年前那次怀疑,他们便有些猜测,朝中有人勾结北夷。

却不曾想这盘棋要布十一年,想来是因为太傅小女儿的出生,才让他的计划拖延到这时候。

北夷人一向不安分,只要一有人引诱,他们便会倾巢而出,卷土重来。

若说永王妃的死是北夷人反抗的引头,那太傅的引诱就是那点燃引头的火把。

太傅已经知道自己的结果了,可他依旧挣扎着。

“你们以为永王又有多干净?你们猜那么多北夷人都藏在哪里呢?窝藏北夷人的就是永王啊哈哈哈哈哈哈……”

殿上几人听他这样说却都无甚反应,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太傅见状,颓然笑道:“原来如此,是我输了,是我输了……”

转而他表情痛苦,振臂高呼:“儿啊!爹来陪你了!”

说罢,便狠狠向谭冲剑上撞去了。

谭冲来不及反应,太傅已然倒在地上了,一道血蜿蜒流出来,流到地毯上,染红一片。

永王垂眸看那片血,心中思绪复杂。

任谁也不会想到,北夷人都藏在圣上同胞的永王王府吧。

他平日里对周自瑕的漠视,却化作了北夷人的避难所。

探子将此事上报给他时,他研墨的手一颤,那上好的墨便将他的手、衣袖都染黑了。

那晚他在书房静坐了整整一晚,宛如一尊雕塑。

直到第二日清晨,他骑了一头马,入宫去了。

他就像十多年前那次请求圣上赐婚那样,又跪在了殿门口。

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他的女儿。

他将探子发现的都细细告诉了他皇兄,只求此间事了,能留周自瑕一命。

圣上同意了,他也入了朝,帮助他皇兄处理朝政,排忧解难。

他们确实布了一场局,太傅主动求见皇帝,上疏谏奏谭冲那一刻就是开局之时。

他带兵去了边关“调查”谭冲,让旁人以为他们赶不回京城了,让太傅和北夷人放心出手。

实则他们已经规划好何时回程,何时入宫了。

为了让柳无虞不要因太傅的出手而心急如焚,他还托圣上提醒了柳无虞。

柳无虞只是看着柔柔弱弱,实则比谁都犟。他怕柳无虞因为担心他而出什么事,他也怕柳无虞直接闯到边关来。

此间事了,坠兔收光。

街上开始断断续续恢复从前的热闹景象,一切又步入正轨。

学堂今日休假,雪灵一大早便去给柳无虞和谭冲请安,顺便告诉他们她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到了门前却被盈秋拦住了,原来这两人还没起床。

她暗自吐槽,两个懒虫。

却只能托盈秋转告她爹她娘一声,她中午要去尚书府吃饭,不回来吃了,让他们可别等她。

说罢就急匆匆跑走了,赵安还在门口等着她呢。这厮专门来接她,她可不能迟到了。

自周自瑕走后,每日上学下学都只剩她和赵安作伴了。

她也不知道周自瑕哪里去了。听父亲说,那日永王从皇宫回永王府后,便没有见到周自瑕了。

她什么金银首饰都没有带走,屋里只是少了几件衣物。

她不可避免的,心里有些惆怅。周自瑕是她第一个好朋友,她们居然走到了如此地步。

这日是中秋,月亮像一颗明珠,高悬于空,月光柔柔洒下来,铺了满地。

雪灵刚从前厅回来,她刚刚与家人们一起赏月燃灯,还偷偷喝了几盅桂花酒,此时已然有些醉了。

她轻轻一推门,有一封薄薄的、微微凸出的信从门缝中掉落在地。

她捡起来,仔细端详着信封,看到右下角有个小巧秀气的“周”字。

周身淡淡酒气好像被这个字打散了,她几乎是急切地转身,去看周围。

静悄悄的,没有人,只有如水般的月光如水洒下来,洒在她身上。

她打开那封信,信封里只有一枚玉佩和一张纸,纸上只写了几个字。

“安好,勿念。”

她将那封信,那张纸,那几个字,翻来覆去看了好多好多遍,才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