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虞一见他停下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一向善解人意,推着他去侧间洗漱:“我去帮你拿衣服,你去吧。”
谭冲见状也不再犹豫,先往侧间去了,盈秋出门去叫小厮进来倒热水,又去厨房招呼着将准备好的饭食再热热。
柳无虞将衣服拿到侧间,给他挂在屏风上,便出去看儿子女儿了。
谭雪清早就听到父亲的声音了,只不过他知道,依母亲父亲那个腻歪的样子来看,他还是不要去打扰才好,他陪着妹妹就好了,不然等进了宫他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妹妹,他可不想妹妹将他忘了。
雪灵这时候也有些饿了,柳无虞将谭雪清赶到外间,给雪灵喂了小半会儿奶。吃完后满意的咂吧咂吧嘴,然后就开始犯困了。
谭冲洗完出来,已经将近傍晚了,他向床榻边走去,去看他心心念念的乖女儿。只看一眼,便满心满眼都是了。
小人儿皮肤白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穿着柔肤小衣,正撅着嫩红小嘴,躺在榻上犯困呢。
雪灵正打着瞌睡,准备美美进入梦乡呢,头顶就投下一片黑暗。
她到了这个世界已有两天,清醒的时候甚少,即使如此也知道自己应当是投在了一处幸福家,享受着上一世未曾享受过的温暖。所以她没有被吓到,只是顶着困意又睁大眼看来人。
谭冲见她看过来,咧嘴一笑,伸手将小团子抱起来。他在儿子出生时也经常照看,不至于摔了孩子,只不过好多年没抱孩子有些生疏了。
他抱着雪灵絮絮叨叨的,夸她乖巧可爱,随了她娘亲。又说咱们将军府多么期待她的到来,甚至早早准备好了礼物。看的柳无虞直乐,说的雪灵昏昏欲睡,终于小脑袋一歪,睡着了。
谭冲陡然噤声,将她放到专属小床上去了。叫了专门请的乳母来候着,盈秋淡春也轮流看着。
夫妻两人携手出门,准备去老夫人的主院一起用晚饭。
冬日天黑得早,此时路旁的地灯已经点上了,月亮爬上来,将月光洒在路两侧的白雪上,月光雪光相辉映,照的院子里微微亮。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在一起,在寒冬里互相扶持着,小声说着体己话,缓慢却坚定的往前路走去了。
到了主院,姑姑将他们领进饭厅,谭雪清在刚刚就被接过来了,已经坐在老夫人身侧准备开饭。
老夫人在餐食一方面一向朴素节俭,今天却吩咐着厨房做了满桌子菜。
一为将军府新添千金,凑得了一个“好”字;二为谭冲平安归来,守住边关百姓;三为儿媳妇辛苦操持家业,为将军府赢得满堂好名。
饭桌上不免聊起谭冲此次镇压边关的经历,老夫人问到这次边关动乱的原因,谭冲脸色忽然有些凝重。
“怕是有些蹊跷,北夷人自二十年前战败以来,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像这次这般,不论百姓还是官兵就跟疯了一般,拼命想要跨过边境,甚至不惜杀人放火,十分可恶。”
桌三另外三人听他这样说都是大吃一惊,就连谭雪清都觉得北夷人也太过无理了些。
谁不知圣上宅心仁厚,自北移北夷战败以来,未曾取过一布一米,也不曾要求北夷人和亲或送来质子,只是处死了北夷军队里那些杀害过平民百姓的人。北夷人为何要在这个时间点引起动乱?
饭桌上的气氛忽的沉寂下来,北夷人一向顽强,沉寂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这次又是要使什么手段。
柳无虞打破沉寂,微微笑着,眉眼弯弯,说出的话也是像她这个人一样温暖。
“好啦好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你进宫时向圣上禀明便是,圣上英明神武,自会定夺。对了,你明日进宫圣上肯定会落下赏赐,到时你为雪灵求枚平安佩,御赐之物总是不同的。”
谭冲爽朗一笑,答道:“那是自然,我已然想好了,为你求一套南海珍珠头面,为娘讨一副喜善大师开过光的翡翠吊坠,为雪清要一匹御马,再加上雪灵的平安佩,只是不想,圣上吃不吃得消。”
老夫人听罢笑骂道:“你这莽夫,竟开起了圣上的玩笑!”
一桌人便都笑开了,桌后的姑姑和丫鬟也忍不住掩嘴轻笑。这一茬算是过去了。
待用完晚饭,谭雪清被姑姑牵着消食去了,老夫人也被搀扶着回了院内休息去了,冬日雪花消融时才最冷,老人家受不住冻。
剩下将军与将军夫人二人,又携手从来时的路返回去看小女儿。
雪灵自他们走后便一直睡着,此时刚醒没一会儿,正是想玩闹的时候。看到两人回来了,便伸手蹬腿,一副不安分的样子。
躺着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当小猫的时候从未睡过这么久,原来人类小孩是这样子当的。
谭冲将她卷在襁褓里抱着转圈,逗得雪灵“咯咯”直乐。
柳无虞将乳母和盈秋淡春都遣下去用饭休息了,此时屋内就剩两大一小。
她跟雪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