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楚瑾尘所料,顾修远将自己写的这份名单放到楚君泽面前的时候,楚君泽的脸色是相当精彩。
楚元清从来没有插手过朝事,每次上朝都像应卯一样的站在那里打瞌睡,自己曾经无数次在心中暗自嘲笑他烂泥扶不上墙。
如今这份名单摆在他面前,他往常想不明白的事突然就串联起来了,为什么每次总有两个老东西要对他的决策指手画脚添堵,甚至多次让他遭到父皇的训斥,本以为是文臣迂腐,竟然是因为老五在背后挑事。
楚君泽蓦地哈哈哈哈笑出声,“好啊,好啊,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
顾修远垂首站在那里,见他如此,提醒道:“太子殿下,如今五皇子已经把控禁军,后宫之中良妃丽妃掌六宫之权,若是不打压他的气焰只怕日后会更难办。”
楚君泽冷哼道:“修远,最该着急的不该是我们。”
顾修远看向他,迟疑道:“殿下是说四皇子?”
楚君泽轻轻捻起那张纸,晃动了一下,“上次老四想整我,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而被老五截了胡,如今能忍住不闹,只怕也是因为信了老五无心权势。”
他轻呵一声,“四皇弟向来为人直爽豁达,我怎么能忍心让他蒙在鼓里呢?”
名单呈到楚明安手上的时候,他愤怒的砸了书房,然后马上着人传话给丽妃。
楚瑾尘听闻太子将名单送到楚明安手里的时候,正在陪着林清婉用膳。
林清婉笑嘻嘻道:“到底还是被皇上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一点脑子都不长呢。”
楚瑾尘听她夸楚君泽,嘴角不屑的撇了撇,“不过是没蠢过老四罢了,有什么脑子。”
宫中的变故来的很快,次日就听闻良妃与丽妃起了冲突,良妃一怒之下推了丽妃一把,丽妃不幸小产了。
景帝年纪已经不小了,后宫多年没有新生命出生,得知丽妃小产以后气急攻心差点厥了过去。
匆匆赶到丽妃宫里的时候,只见丽妃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幔帐,眼中热泪滚滚不断,枕头已经被泪湿一片。
景帝见状心里也十分难受,上前握住丽妃的手,安慰道:“芳如,身子要紧,如今你刚刚小产,不能再哭了。”
丽妃顺着被握住的手看向景帝,“陛下,臣妾又没有了一个孩子。”
语气很轻,几乎微不可闻,景帝身子一僵,想到之前丽妃的那几个还未出生便没了的孩子,不由得心中内疚。
景帝将她的眼泪擦掉,“是朕不好,朕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
丽妃摇了摇头,“不是陛下的错,是臣妾无福,没有资格为陛下生育子嗣。”
她没有悲恸难当,甚至语气中丝毫情绪都没有,仿佛自己经历这些是应该的,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被伤害,麻木到没有了情绪。
偏生这样的态度让景帝更是难受,丽妃在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他当侧妃,其实以丽妃将门之女的身份,做正妃也是使得的,但是丽妃当初一心一意只想嫁给他。
后来他娶了先皇后,又将珍儿娶做侧妃,丽妃一直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她不争不抢,让她做个宠妃当靶子她就做,哪怕被其他妃嫔欺负了也从来不跟他抱怨。
每次心情烦闷来到丽妃处都会愉悦很多,她太听话了,听话到景帝已经下意识的觉得它不需要哄,也不需要安慰。
如今她就这样愣愣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神色淡淡的说自己无福,不配给他生育子嗣。
景帝的心中有了一丝触动,他怒喝道:“将那个毒妇给朕带过来!”
不多时,良妃衣衫凌乱,泪流满面的被内监带了过来,她匍匐在地上,抓住景帝的衣角哭诉,“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求陛下饶恕臣妾啊!”
景帝一脚踹开她,“你素日就爱惹是生非,朕看在清儿听话懂事的份上对你多有宽松,竟不知道你已经恶毒到这般地步。”
良妃不敢大声哭泣,只能啜泣道:“陛下,臣妾并不知道丽妃姐姐有了身孕,若是知道定然不会下手推姐姐的。”
丽妃身边的丫鬟紫娟扑通跪地,“求皇上为我家娘娘做主,娘娘胎相不到三月,还不稳,故而不敢让旁人知晓,本想着这几日皇上来的时候给皇上一个惊喜的。”
她眼中带着仇恨的看向啜泣的良妃,“今日只是因为宫中月例发放的小事,良妃娘娘与我家娘娘意见不合,我家娘娘也说了,若是实在不行就按良妃娘娘说的办,可良妃娘娘一定要拉住我家娘娘,非说我家娘娘看不起她,推搡间奴婢一时情急告诉良妃娘娘我家娘娘已有身孕,可良妃娘娘说奴婢是胡说八道,还说就算有孕又如何,生出来的也不过是…”
她闭上嘴不敢继续说,景帝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继续说,朕恕你无罪。”
紫娟一咬牙,闭着眼睛说道:“生出来也不过是四皇子那样为他人做嫁衣的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