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手里把玩着方才半夏匆匆送来的拜帖,由着忍冬给她换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上常服。
就听闻外面半夏禀报道:“小姐,宁王殿下到了,如今正在正厅。”
楚瑾尘垂眸坐在正厅,身旁的桌案上是方才婢女上的茶,他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变成红肿一团,看不出手指的轮廓,被另一半白皙皮肤印衬的有些狰狞可怖。
林清婉踏进正厅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楚瑾尘垂头盯着地面,红肿的脸上满是拘谨不安,她啧了一声,“回家没有抹药吗?怎么肿的这般厉害?”
暗处的月影缩了缩脖子,他哪里敢说,殿下不光没有抹药,还自己弄的更严重了些。
楚瑾尘抬头看见她,眼睛骤然亮了几分,站起身行礼,“见过皇姐,今天多亏了皇姐,不然我怕是又要吃点苦头了。”
林清婉一边吩咐忍冬去找紫苑要治伤的药膏,一边示意让楚瑾尘坐下,“都是小事,哪里值当让你再跑一趟,紫苑是父皇赐的宫女,擅医理,她手里的药必然是极好的,你且等一会。”
药拿来的很快,林清婉冲楚瑾尘招手道:“你来我旁边坐。”
楚瑾尘闻言抬头,看向林清婉含笑的眼睛,随即站起身,向林清婉走过去,他似乎能听见自己不受控的心跳,在林清婉身边坐下的时候已经达到顶峰。
林清婉先用湿帕子擦干净红肿的伤处,轻轻取出一块药膏,均匀的涂在伤处,楚瑾尘手指在衣袖的遮挡下蜷缩了一下,耳尖浸染了一丝红。
林清婉只觉得他似乎是很紧张,开口安抚道:“可是觉得疼?已经肿成这样,还是要把药揉进去才会好的快一些。”
楚瑾尘垂眸低低的“嗯”了一声,接着道:“不疼的。”
林清婉一边上药一边说道:“回府之后为何不马上上药,若是早点处理也不会肿的这般厉害了,你一会顶着这个出门,不出半个时辰,怕是满京都都要传,我一个半路出来的公主把宁王殿下给打了。”
楚瑾尘声音含着几分低落,“家中的药膏我不敢用,以前受伤,回府用了药,不但没有好,伤口还溃烂了,我私下里带着药去查验了,发现里面被人加了白花丹。”
林清婉手下动作一顿,她知道楚瑾尘日子过得艰难,但是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的肆无忌惮,不由暗骂景帝不是个好东西。
随即手上轻柔了几分,温声道:“以后若是受伤了,就来我府上,不必递什么拜帖,我在边城长大,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又加了一句,
“还是尽量少受伤,身子是你自己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自己不受罪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骨气都是多余的,明白吗?”
楚瑾尘抬眸,林清婉正细细的看他伤处哪里还没有敷到,他好像突然回到了边城山上被她照顾的那几天,恍惚道:“阿姐。”
林清婉本能的应了一声,“怎么了?可是弄疼你了?”
楚瑾尘回神以后找补道:“没有,我以后可以叫你阿姐吗?”
林清婉敷完药正在擦拭手指的药痕,听到这句话,微微愣了一下,想起阿珏面具后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努力压下心里的思绪,然后微微笑道:“自然可以的,那我叫你阿瑾吧。”
楚瑾尘没有忽略过她一闪而过的走神,心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她前日是不是也给刚买的那个俊俏少年这样上过药,以为她是想起了那个人,心底泛起一丝酸涩。
林清婉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见红色已经消了不少,满意的点点头道:”果然是宫里出来的人,这药调的当真是不错,见效如此快,估计一会就该看不太出来了。“接着对上楚瑾尘的眼神,笑眯眯道:”你如今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出去了,不如陪我用个晚膳怎么样?“
楚瑾尘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抿嘴垂眸道:“那就打扰阿姐了。”
用完晚膳,送走楚瑾尘,林清婉梳洗完在窗口的美人榻上坐下,手里拿着本话本子,思绪却是已经飘回边城的深山,不知为何,她从第一次看见楚瑾尘就总是下意识的想起阿珏。
甩甩头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她开始想今天入宫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从进宫开始有哪里就很不对的样子。
夜晚的轻风透过窗户轻轻拂过她的脸,少了白日里的燥热和喧嚣,她的脑子也比白日里清明了许多,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脑海中突然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问题出在刚进宫时候给她带路的那个小太监。
从一开始那个小太监就在明里暗里给她传递景帝和皇后的真正想法,而后带她路过太学司,碰上了被欺负的宁王,并全程旁观了自己与众皇子的冲突,她出宫的时候是皇后宫里的宫人领的路,比来时用时更短一些,也不会路过太学司,所以刚开始的小太监是故意把自己引去太学司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景帝的意思,那小太监一开始就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