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
天一亮,谢璟渊就进了城,去了还在收拾整理之中的荣春堂。
荣春堂在城中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是一处不小的临街铺子,这个位置也是钱老四找了不少地方才帮他们找到的。
荣春堂经过了这几日的收拾,准备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之前托人买的药材,也已经陆陆续续的进了这荣春堂,明日起,便是可以开始正式开门营业了。
谢璟渊进到荣春堂之时,就瞧见请来的伙计正在忙碌着,杜院判正在指挥着伙计归置东西,比起之前少了几分暮气沉沉,多了几分干劲。
“杜老,怎得就您一人?”谢璟渊冲着杜院判拱了拱手。
“景义是又去了洼泞巷?”谢璟渊问道。
洼泞巷是这蒲县的贫民窟,那边曾经发生过火灾,一条街都被烧掉了,只剩下些屋架子,后来那边逐渐就被废弃了,就成了那些乞丐和无家可归之人居住的场所。
杜院判点了点头:“是,景义说,那边已经有了进展,就这几日,已有病人有所好转,说明睿宁你的那个药方是有用的。”
“老夫原本也想去看看,但是景义那孩子死活不让,我只能根据他的描述,给些修改药方的建议。”杜院判说起来实在是有些遗憾。
谢璟渊也道:“您老年岁大了,也的确不好身犯险境,对了,我让人送来的酒精、消毒液还有口罩,景义可都有用上?”
杜院判点点头说:“都用上了,那个酒精,老夫捡了只受伤的猫试了试,果然用那个酒精处理了伤口之后,第二天一看伤口果然没有溃烂,这个可甚是有用啊!”
“而且景义每次从洼泞巷那边回来之后,也按照睿宁你所说的,用这个酒精喷洒全身,然后将所穿的衣物泡在了你所说的那个什么消毒液里。”
“还有那个口罩,景义每次出诊也都带着。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睿宁你是从何处弄来的?”
这几样东西是前几日小燕送过来的,用处都写在一张纸条上,他们虽然觉得这些东西甚是奇怪,但是却也按照谢璟渊写在纸条上的去做。
毕竟这个时疫是可以根据飞沫体液传播,这样一套下来,的确可以减少自身被感染的风险。
这些东西的作用,他们说不上来有什么很大的作用,但的确是比起不用来说要好上些许。
谢璟渊道:“杜老,这些东西的来历,一时半会儿实在说不清楚,不过只要有效就好。在海外距离咱们凌朝甚远的其他国家的医书里说,疫病这种东西,是一种小的看不见的叫做‘细菌’和‘真菌’的东西引起的,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疫疠之气’。而酒精和这消毒液,正是可以有效杀死这种瞧不见的东西。”
杜院判听了眼前一亮道:“睿宁,不知道你说的那本医书,可否能让老夫瞧瞧?”
谢璟渊摇摇头:“我也是上次瞧了一眼,不过若是杜老对于这类医书感兴趣,我看能不能想办法给杜老弄上几本过来。”
谢璟渊记得嫂嫂说了,在他们那个世界,想要买书是一件较为简单的事情,这类医书应当也不难买吧?
杜院判也赶紧拱手道:“那就有劳了。”
谢璟渊赶紧还礼:“您这是哪里的话,您老愿意出山帮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更何况,您上次还给了我不少调理身子的方子呢,那些可也都是弥足珍贵啊。”
杜院判摆了摆手说:“不过是几个调理身子的方子罢了,不过若是想要彻底的调理好身子,睿宁你最好还是让你那个朋友过来让我把脉,根据她身子的具体情况,才好调整用药啊,不然就只能开些这些适合大多数人的方子。”
谢璟渊道:“您可曾想过,将这些方子做成药丸售卖?想必以您的这些方子,卖制成的药,也应当能惠及不少人。像是京城里那保济堂的安胎丸,还有那安康堂的护心丹,我曾经远在边陲都有所耳闻。”
杜院判捏着他的山羊须道:“睿宁你说的,也的确可行,不过这只能徐徐图之,目前这荣春堂里,只有我和景义两个大夫,这些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谢璟渊说道:“您老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四周的村落里寻一些机灵又能吃苦的孩子,您费心养养带带,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些可用之人。而且这些日子我也让人打听,可有人品尚可且会些医术的人,已经有些来报名的了,下午会过来荣春堂,到时候您挑挑,经过您调教一二之后,想必不用多久也能独当一面。”
杜院判感叹道:“睿宁,真是有劳你考虑的周到啊。”
这谢家的优秀儿郎,真是干什么,都是在行的,只可惜,实在是命运多舛啊。
杜院判又道:“老夫倒也有些认识的小友在湘楚,我试着给他写封信,看他愿不愿意来。”
他这个小友是湘楚人,曾经入京考过太医院的医馆,但是等着张榜之时,他家中祖母去世的消息传来,他立刻收拾了东西返回了湘楚为祖母守孝,错过了太医院的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