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

高挺的鼻梁，英俊的侧颜，完美得无可挑剔。

季弦思心头一颤，无意识得喃喃出声。

“阿战……”

厉流殇猛地弹开了发沉的眼睑，侧身，幽深的眸光朝着季弦思那一侧的窗外探去。

隐在迷离光影中的半边脸让他眸光一缩。

明战？

他在跟踪他？

季弦思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张酷似寒战的脸。

倏而，猩红的烟火从窗口弹了出来，一抹熠熠光芒如流星闪过。

厉流殇早就认出来，在金融中心城，超他车并对他竖起中指的人就是他。

到底年轻，心思再重，也有些沉不住气。

他回身坐好，将身上的薄毯拉开，放在了他和季弦思的座位中间。

不大的声响让季弦思怔了一下，回过头来，压了情绪，不安得开了口。

“厉总，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原本心里还有几分失落的厉流殇听到这关心的话语，瞬间释怀不少。

“嗯……”

他抿了抿唇，淡淡得应了一声。

绿灯跳起，两车几乎同时启动。

并驾齐驱了不到五十米，明战的车就右转朝着墉城东郊开去。

季弦思不由自主得偏头看了好久，直到车影消失不见。

“那是明战的车。”

厉流

殇幽幽道。

季弦思一愣，旋即转头。似有些没有听清，问道。

“你说什么？”

“那是明战的座驾。”

厉流殇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喝了两口。胃里的烧灼之感还是很强烈。

“……”

季弦思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自己刚才表现得是不是太明显了？

“季弦思，你相信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厉流殇握着矿泉水瓶，偏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静谧夜色。眸色，晦暗不明。

季弦思再次愣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回道。

“……相信……”

她和厉昊天的妈妈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认识她们的人，都说她们长得很像。

厉昊天说过。

暮雪也说过。

还有这个明战和寒战，不也长得一模一样吗？

厉流殇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沉默了起来。

车内空气，凉薄而静谧。

季弦思秀眉微蹙，疑惑道。

“厉总，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厉流殇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似乎还带着一丝不耐。

季弦思想起他说过‘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说话’。随之轻抿绯唇，不再出声。

抵达墉城人民医院，季弦思让司机带着厉流殇去做检查，她

一个人去看肖蓁。

推开肖蓁病房的门，两名护工齐齐站了起来。

“季小姐，病人刚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

季弦思听到这话，就开始泪崩。双腿骤然沉重了起来，每走一步，都似走了好久好久。

好不容易走到肖蓁的病床前，泪水却似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不停。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肖蓁勉强睁开浮肿的双眸，张了张嘴。

“弦思……”

那一声轻唤，季弦思等了四年。声音很轻很轻，却刺痛了她的耳膜。

她坐在床沿上，一把握住肖蓁满有些泛凉的手，眼含泪花，扬眉笑道。

“小姨……”

“弦思……不哭……”

肖蓁的唇，苍白而有些干裂。声音轻若蚊蝇。她抬了抬手，想要替季弦思擦一擦眼泪。全身无力的她，双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小姨，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小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我的小姨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坚强的人……”

季弦思握着肖蓁的手，絮絮叨叨。

“弦思……这几年……你辛苦……了……”

肖蓁眯着眼睛，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季小姐，王医生交待，病人才刚醒来，不要说太多话……”

一旁的护工小声提

醒道。

“哦，好……小姨，你不要说话……先休息……”

季弦思立即松了手，挽起嘴角，对着肖蓁微微一笑。

“好……”

肖蓁眨了眨长睫，嘴角弯起一抹轻柔笑意。她的脑子还有些晕晕的，眼睑也很沉很沉，可她不想阖上双眸。她担心这一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