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流殇站在门口，微微转头看她，五官冷峻。唇角开合间，空气里凉意滋生。

“不问你，问谁？”

顾老太太重重得顿了顿手中的凤头拐杖，神情威严无比。相较于顾老太爷，她要更加强势。特别是在维护顾方舟时，她几乎可以六亲不认。

她如此溺爱顾方舟，无非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才是她的亲孙子。

“流殇，你这是做什么？”

顾家现下的当家人顾舜尧终于姗姗来迟，随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萧晗。另外还有顾家老二和老三夫妇。

“到齐了？”

厉流殇闻声扫视了一眼，见到急匆匆赶来的众人，寒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

“流殇，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顾舜尧看到被厉流殇踹掉的门板，心下感到愤怒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心疼。

顾家大宅的一砖一瓦，一柱一梁，可都有一定的历史。单单这扇雕刻精美的房门，就值不少钱。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不妨去客厅好好说。”

厉流殇再次开口，唇线有些凉薄。说完，迈步，朝着楼下的客厅走去。

一行人看着他孤冷的背影，心下疑窦重生。

老二和老三夫

妇小声嘀咕道。

“发生了什么事？”

“估摸着又是老五家的闯了祸，得罪了这位爷。”

“老五也是，怎么就不好好管管，害得咱们每次都跟着受到牵连……”

顾方舟扶着顾老太太走到最后，心里隐隐觉得，厉流殇怒气冲冲得过来，只怕是因为季弦思……

一想到季弦思那张满是鲜血的脸，身体不由哆嗦了一下。

“舟儿，你别怕。奶奶今天一定好好教训他……”

顾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苍桀的眸光里露出一丝宠溺。

“嗯……”

顾方舟表情有些怂怂的，心下却是更加害怕。

就算他对季弦思什么也没有做，但她若死在自己公寓，那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了。

来到客厅，除了顾老太太和顾舜尧，其他人都不敢坐下，齐齐站开。

“流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舜尧抬眸，看了一眼双手抄兜笔直站着的厉流殇，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耐。

“顾方舟，你给我跪下。”

厉声冷厉的话语如破竹在凉凉的空气里炸裂，众人表情虽然各异，却都带有一丝震惊。

“厉流殇……”

顾老太太再次动怒，握着拐杖的手剧烈得抖了抖。

“表哥……

”

站在顾老太太旁边的顾方舟心下大骇，双腿一软，‘顺从’得跪在了地上。

“舟儿，你快起来……”

“方舟，你这是做什么……”

顾老太太和顾培华夫妇瞬间愣住。平时，顾方舟虽然有些惧怕厉流殇，但也没有害怕到这个地步。

“表哥，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

顾方舟低着头，在众人的诧异里战战兢兢道。

厉流殇还没把他怎么样，他自己倒主动‘解释’起来。

他纨绔不堪，却也不是傻子。这几天，除了季弦思，他可没有做出任何招惹厉流殇的事情来。

“方舟，你……”

顾舜尧低头看他，气得脸色铁青。

“好一个什么也没有做？这满床的血污是怎么回事？”

厉流殇打开了客厅中的电视，然后拿出了手机。

宽大的液晶显示上，赫然出现了顾方舟公寓卧室的画面。

白色的床单上，血迹斑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众人大骇，震诧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顾方舟。

“流殇，方舟昨天可是睡在家里，这……”

好一会儿，顾方舟的妈妈方瑜定了定神，疑惑不已道。尽管她说得很轻很轻，话里透出的意

思众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顾方舟昨晚并没有去公寓，就算公寓里发生了什么，也和他没有关系。

“厉流殇，你给我跪下……”

顾老太太一听，怒火都快要点燃灰白的眉。

“老太太，我从来只给死人下跪。”

“你……”

顾老太太一听，气得说不出话来。

“……”

厉流殇眼角低垂，居高临下得对上她愤怒的目光。眼角的余光滑向了跪在地上的顾方舟身上。

“表哥，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她突然就七窍流血……”

顾方舟看了厉流殇一眼，瞬时又被他狠戾的眸光逼得再次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