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冬悠从未想过自己能有第二次人生,他在水中失去意识,又在水中醒了过来,只是这一次,他成为神话故事中的生物,危险而美丽的人鱼。
正如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与贾琴意会有如此深刻的交集一般。
实际上,在牧冬悠还是牧明泽的时候,就曾听说过贾琴意。他身世神秘,颜值逆天,演技高超,即使那时还没有一部真正的作品,这个仿佛上天宠儿的男子也已经引起了整个娱乐圈的关注。
只不过,那时的牧冬悠与贾琴意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也不会有交集。
牧冬悠重新回到舞台,与他前世却大不相同,媒体视他为另一个贾琴意,同样出身显赫,演技出神入化,颜值突破天际。人们心甘情愿的为他痴迷,任何电影只要有他的参与,就有无数人愿意进入影院。大把的投资商挥舞着钞票渴望他的加入,每个导演都欣赏他这样的演员。
这是所有在娱乐圈的人最高的追求,牧冬悠在娱乐圈的路异常平坦。
因此,再次得到影帝桂冠,站在明亮的舞台,被万众瞩目的牧冬悠,也没有上一次那般惊讶与诧异。
聚光灯打在身上,牧冬悠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一次获奖的时候,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在最佳男主角候选人的席位上找着,有新面孔,也有上一届的熟人,却少了那个同样惊才绝艳,令整个世界叹息的男子。
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楚涌上心头。
谁都没能想到会有那样的悲剧发生。
水森森原本应当是被关在监狱中,但庭审结束后因为受了打击直接晕倒,她再次回到了医院中。只是这个尚在病中的“弱女子”竟然打晕警察,从医院跳窗逃出,还能找到一辆卡车,跑到贾琴意的住处。她就在哪里蹲了许久,专门等贾牧二人回来。
无数次午夜梦回,牧冬悠总能看到刺目的车灯,被撞得高高飞起的男人的身体。而自己,只是被男子推开,摔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那是一场永远无法忘怀的,亘古的噩梦。
卡车从贾琴意的身上狠狠碾过去,骄傲的青年悄无声息的躺在血泊之中,牧冬悠的大脑难以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飞一般跑到贾琴意的身边,手指犹豫的搭在他的脖颈上。
没有一点动静。
卡车转了个弯,再次撞了过来,水森森的面孔在挡风玻璃后面显得格外的狰狞。牧冬悠站起身,卷曲的蓝色长发垂至脚边,幽蓝的指甲显露出致命的毒素,瞳孔充斥的冰冷的蓝色,他转头,透过灯光看向水森森,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对方踩下刹车,卡车向前滑了一阵,险险的停在牧冬悠的面前。
当救护车到来的时候,水森森已经不见了。贾琴意被紧急送往第一医院,经过了三天三夜来自世界名医的全力抢救,依然没能挽回他的生命。
手术室的灯光暗下,医生疲惫的向守候在外面的人宣布了这个消息,伴随着周围的痛哭声,牧冬悠默默的捂住胸口,只觉得仿佛在那一瞬间,他再一次失去了生命。
世界只余冰冷,寂寞,空洞。
自重生之后,牧冬悠的人生便与贾琴意结下了最特别且坚固的关系。他救了他的命,为他找了工作,帮助他复仇,牧冬悠可以说,自己如今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有贾琴意的一份参与。
贾琴意已经成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而此时,那个鲜活的,会骄傲的说要教他怎么在娱乐圈混的青年,躺在了苍白的床上,他漂亮的琥珀色的双眼紧闭,柔顺的头发被血污凝结成一块一块的,唇角隐约还带着笑意,却再也不会起身,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了。
人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离开的,他只记得远远守在贾琴意的身旁,看着他被蒙上白布,被贾家人带走。
他不能跟上去,只有在这张贾琴意躺过的沾了些血迹的床边站着,看着。似乎那个人的灵魂没有离去,依然存留在这里,用带着些许笑意的目光注视着他。
贾家大哥似乎找他谈过话,将那间两人合住的房子送给了他,并劝说他回家。
回家?
对了,贾琴意不是说过吗,他要去国外学习,要去好几年,要好久之后才能回家。
牧冬悠接过房门钥匙,带走那张床,被自家经纪人送了回去,他要回去等贾琴意。
打开房门,房间处处充斥着贾琴意留下的痕迹,牧冬悠看着看着,忽的就走不动了,一整晚都只是抱着染血的床单,呆愣的坐在沙发上上,深深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那是贾琴意存在过的痕迹。
牧冬悠从颁奖舞台上走了下来,他躲过了接下来的舞会,带着新出炉的奖杯跑到了市郊的墓地去。
贾琴意的墓就在这里。
墓碑上放着男人微笑的照片,牧冬悠将鲜花放在墓前,说道:“我来看你了。”
“今年我又得到了这个奖杯。”他将奖杯一同放下,手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