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左开宇拿着记录名字的笔记本,去往刘成刚的办公室。
刘成刚对左开宇突如其来的到访有点意外,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周一,没有人再找左开宇砸古玩。
这意味着左开宇砸古玩这件事已然无疾而终。
若是左开宇执意于继续砸下去,那左开宇在这件事等同于彻底失败了,已经走到绝境,所以一条路要走到死。
但左开宇很明智,没有继续走下去。
他转而去了市里。
昨晚上,他就得到消息,市里有人告诉他,左开宇找了常务副市长韩佳林说放弃。
放弃什么,是能猜测出来的。
刘成刚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左开宇能这么轻易放弃?
要知道,左开宇此番砸古玩虽然没有砸出什么好结果,但开局是非常不错的,县委组织部,宣传部,以及县公安局这三个大部门都去砸了古玩。
如此好的一个开局,就因为周一没人再去砸古玩,所以左开宇要放弃。
他能这么果断吗?
刘成刚持怀疑态度。
他整整思考了一晚上,也没有答案。
他想静观其变。
如今,左开宇主动找到了他。
他猜测,左开宇应该是有什么计划,既然有计划,那不妨与左开宇面对面,试一试左开宇的手段。
他想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过招了,既然左开宇撞了上来,那就让他知道,赤马县是谁的天下!
他看着手拿笔记本的左开宇,轻笑一声:“开宇同志,稀客啊。”
“怎么有空来我的办公室?”
左开宇瞧着刘成刚,这个已经五十余岁的县委专职副书记。
他回答说:“刘副书记,我找你是汇报工作的。”
刘成刚摇头说:“开宇同志,你汇报工作理应找宋县长与梁书记啊,我这边你有什么工作要汇报?”
“再说了,你我之间,有事直接谈就行,汇报工作我可担当不起。”
刘成刚表现得很是随性,他在县里排名第三,左开宇是县委常委,副县长,向他汇报工作也说得过去。
但刘成刚直接拒绝汇报工作这个说法,他表示与左开宇是谈工作,而不是汇报工作。
左开宇也点头,说:“刘副书记,是这样的,上周五,我进行了一个砸古玩大会,刘副书记应该知道吧。”
刘成刚点头,他脸不红,心不跳,说:“我知道。”
“你觉得收藏古玩是收受贿赂,所以你要求全县的公职人员砸古玩,是吧。”
左开宇倒是没想到刘成刚说得这么直接。
他点头说:“对,刘副书记,从内里轩出来的古玩,是可以到内里轩兑换的,公职人员从别人手里得到这些古玩,然后去内里轩兑换,就是受贿。”
刘成刚听完,哈哈一笑:“开宇同志,你对我们赤马县应该还不了解。”
“在我们赤马县,收藏一些古玩是家常便饭,你说的到内里轩兑换,是兑换什么呢?”
“我怎么不知道有兑换这件事呢?”
左开宇没想到刘成刚在这话上挑毛病。
他直接说:“自然是兑换是现金。”
“这件事,我是有亲身体验的。”
刘成刚淡然一笑:“开宇同志,会不会只是个例呢,发生在你身上的个例。”
在这轻描淡写之间,刘成刚一句话就把这件事的受贿之论推到了左开宇身上。
左开宇心头一沉,这刘成刚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有话说。
而且,这话说出来,全光县收藏古玩的公职人员没有错,反倒是他左开宇错了。
左开宇便说:“刘副书记,或许如此吧。”
“但我想,主动来砸古玩的公职人员,他们心里肯定是有鬼的吧。”
“若是没有受贿的思想,他们何必把藏在家里的假古玩给拿出来砸了呢,你说是吧?”
刘成刚点了点头。
但接下来,他说:“开宇同志,凡事都要客观的去看待,你主观意识他们是受贿思想,那么他们肯定是有受贿思想的。”
“可如果客观一点,那些砸古玩的公职人员中,一小部分是有受贿思想的,另一部分或许是担心受到冤枉,所以才主动站出来砸古玩呢?”
“这一点,开宇同志,你有想过吗?”
说完,刘成刚不等左开宇回答。
他继续说:“开宇同志,你没有在纪委待过,对纪委肯定没有了解,对纪委没有了解,所以对干部就不了解。”
“许多干部做事都是很谨慎的,因为现在党纪,组织条例都很严格,干部们听到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首先就会开始自